任城王叙述李訢狱中举止,然后说道:
“生死重压之下,李訢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至于谁可信,还请皇上明示。”
魏帝弘:
“是啊!朕以前看不起沈文秀,为将不能服众而亲离众叛,做人犹豫不决而欲降不能。现在看来,如此做人、做事,沈文秀很是不错;毕竟,关云长太少。”
魏帝弘的思绪跳跃,任城王有点跟不上,还没想清楚如何回答,魏帝弘朗声说道:
“诏拜沈文秀为外都下大夫!”
而后,魏帝弘又问道:
“任城,舆情如何?”
任城王不由叹气:
“皇上,臣不敢隐瞒,舆情极不乐观。河南六州之舆情,臣不说,皇上也知道。大族及中户人家之怨还在,但已经接受了租输三等九品之制,比去年、前年要好。麻烦的是军方,对吐谷浑之战,依旧是一无所得。虽说大胜蠕蠕,消弭了一些怨气,但得益者唯三千勇士。尤其敕勒,非常惧怕移居河南六州。”
魏帝弘没有接话,问道:
“民间对几位将军如何评价?”
任城王云:
“尉迟元轻松占领徐、兖,两场大胜,将卒收获颇丰,所以评价最高。其次是拓跋石,虽将卒无收益,至少不用搏命。慕容白曜口碑最差,搏命厮杀四年,好处没捞到,人倒死了不少;尤其敕勒兵,对其恨之入骨。民间风评也差:耗尽天下血汗,奉养一将功成;三齐民更恨慕容白曜,哪是血海深仇。”
魏帝弘哀叹:
“如此说来,杀人才能泄民愤!用何借口?”
任城王:
“必须以乙弗浑旧事为名,毕竟,开疆拓土有功于国。”
魏帝弘:
“既如此,先收李敷家,然后西堂集议。诏以南部长公孙遽为南部尚书,赐爵范阳候。”
任城王跟不上魏帝弘的思路,一时想不明白,升迁沈文秀、公孙遽何意,暂时只能当做没听到,回答道:
“臣,遵命!”
离开西堂,任城王拿着圣旨,调兵抓捕李敷一家。李敷也算权势滔天,兄弟、亲戚在朝为官者十余人,想要顺利抓捕,不出大纰漏,实属不易。
这时候,李敷还在朝堂忙碌,而李奕正在为太子宏讲故事:
“太子殿下,臣今日讲萧规曹随。话说大汉有二名相,一为萧何,二为晁错。大汉立国之初,人民流离,困苦不堪,萧何制定轨制……晁错也是经纬能臣,却不改萧何之法……”
李奕告别太子宏与冯太后,刚走出中宫大门,便被若干颓带卫队抓捕;李奕怒:
“这是为何?”
若干颓毕恭毕敬地说道:
“李君,在下只知接旨抓人;至于原因,确实不知!还请配合,不要受意外之苦。”
李敷刚从朝中归家,换上便装,整个府邸便被于烈带领的三郎卫队包围。李敷诧异,问于烈:
“于君,为何如此?”
于烈同样恭恭敬敬,回答道:
“李公,在下接旨抄家,不知其它;还请配合,以免意外!”
虽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李敷还算冷静,问道:
“允许带被褥、衣裳吗?”
于烈也不清楚,说道:
“让家人都出来吧,带上必要之物,最好不要让将卒四处抓人!”
李敷家规矩很严,尽管人人恐惧,李敷一声令下,不管大人、小孩、仆役,皆老老实实,从各处房屋走出,集中在一处空地。抄家是应有之举,也是将卒最爱。
李敷的从弟李显德、妹夫宋叔诊等,皆被抓捕。李敷的弟弟李式为兖州刺史,常驻定陶(菏泽定陶区),需派使者前去抓捕。李式很有危机感,因自家兄长居中枢,心中总有不安;传令津吏,若有京城使者渡河,先行上报,才能让其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