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月光不知何时突破了厚重云层的束缚,像水银一样倾泻到这块小小的建筑平台上。
琴酒扔掉了那支弩///箭,打算给这个勇敢而无畏的孩子一点教训。很深刻的那种。
“这不是你们应该插手的事情。”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粗哑而冰冷。像一个真正的恐惧象征。
而敢于自制装备出门当义警的孩子当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恐吓吓退。
“你的那套已经过时了,老蝙蝠。看看你给东京带来了什么吧。”
她灵巧地躲过飞来的蝙蝠镖,在原地拉开了截拳道的架势。
“罗宾死了,不是吗?他就验证了你的失败。”
少女义警的声音清亮,如同又一只在枝头翻飞的小知更鸟。和当年单枪匹马闯进蝙蝠洞的工藤新一相仿,她也是一个闪烁着自信光芒的高中生侦探。
……尽管有点不太礼貌,但黑泽阵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在她身上看见了红罗宾过去的幻影。
琴酒的唇角拉平,无名的愤怒正在他的心中缓慢地被推动。
红罗宾已经死了。
他再度这么告诫自己,指腹抚摸了一下衣兜中的伯///莱塔,然后面对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义警挥出了蝙蝠侠含怒的拳头。
“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永远只有一件事情。”
纯黑色的披风在月光中被拉起,投到地面上的影子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
“——滚出我的米花町。”
·
东京的另一边,警察厅里,现用名灰原哀的宫野志保正在吃波本特制猪扒饭。
三宫恶魔的小公主口味很挑,从便利店款换到米其林餐厅厨师亲手制作,什么样的菜式都能让她挑点毛病出来。
至于现象背面的理由,无论是审讯室外还是审讯室内,他们都很明白。
——宫野志保在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分散他的精力,确保她自己不会在公安专业的审讯过程中吐露出什么关键的情报。
正常来说,不会有用。没人会在乎一个来自犯罪组织的俘虏的想法。但宫野志保没在任何地方留下过基因信息——那也就意味着没有证据能证明“灰原哀”和黑衣组织的干部雪莉是同一个人。
宫野志保显然利用了这点。
她现在的履历干净到完全不存在,甚至让人不能捏造一些证据把她送进监狱。除非她自己松口,承认自己就是因为魔法而变小的宫野志保。
而更令人挫败的是,就算用上日本公安擅长的那些违法操作,对成年人来说都堪称残酷的审讯方法也被对方变幻莫测的神秘魔法一一破解,半点作用也没起。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位居组织核心的代号成员,降谷零更不可能放虎归山。于是干脆就这么和她耗到了现在。
“今天想起点什么了吗?”
刚刚扮演波本回来的降谷零索性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西装马甲就例行坐到了宫野志保的对面。
茶色头发的小女孩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成熟的复杂神色,和他们拉锯了这么久,她也差不多明白波本是不会放弃的了。
“……我也是义警之一。”
她平静地说。
降谷零的笔尖在记录本上的划拉的动作停了一下。
“继续说,我在听。你的代号是什么?”
灰原哀稍微沉默了片刻。作为神谕她很少出门,外人也基本不知道这只蝙蝠的存在。
比起说出一个必定会被怀疑的代号,不如借用一下更加家喻户晓的那个。
“……红罗宾。”她镇定地说。
“你有什么证据吗?”
在安静无声的环境中,宫野志保拨弄了一下放在旁边的刀叉,听它们相撞所发出的脆响。
“我知道蝙蝠侠是谁。”
她异常冷静地抛出了对于降谷零而言极有价值的砝码。
很好。
优秀的公安警察降谷零扣上钢笔,十指交叠地靠在椅背上。
时至今日,他也差不多明白毫不退步是不可能的了。
“我有一个计划。是针对那些越俎代庖的义警的。”
他的唇瓣弯起,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想你一定是愿意加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