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取下斗笠,重新挂起药囊,瞬间药香取代血腥。
南珖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
凤妤眯着眼,笑着走过去。
“院长大人。”
南珖平静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突然沉声说:“面具不可久戴,否则摘下犹如生撕皮囊,必将鲜血淋漓。”
凤妤的眉眼低垂了一瞬,又满面春风道:“天地宽容,它该许各种魑魅魍魉生存。”
凤妤倔强地抬头与他对视,补充道:“你发现的太晚了,你杀不死我。”因为万古界。
南珖不知她为何有这种自信,但是世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况且他本不欲杀她。
“你可以回头,桑榆非晚。”
踩着鲜血离开的凤妤没回头,脚步停下,自嘲一笑:“我什么都没做,谈何回头?非得人人雪胎梅正,芒寒色正?亦或舍己为天下,救世于危难?”
“若只有慈悲为怀的人才能长生,那世间早已没有罪恶。”
“你看不懂天道,就像你永远无法突破最后一境一样。”
“创造了我,就必须成就我。”最后一句被风吹散在林木之间,被无尽的时间吞噬重组,归于落叶,又似新生。
南珖眼睁睁看着凤妤走入黑暗之中。
他在原地站立了许久,细细感受着天地的一切,微风吹拂、万物呼吸、世间哀鸣。
永远无法突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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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峥嵘,水树风闲。
李思瑶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年,沉默寡言,死板无趣,却格外吸引人,无论走到哪总是能最先被看到。
十年前第一次见便再也忘不掉,即使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远处巨大的瀑布之中,少年半蹲着立在中间。
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似鬼岛上最巍峨的山,此时垂眸,又浓又密的睫毛扫过眼角的泪痣,整个人显得冷漠骇人。
整整五年,少年每日都会来这里蹲一个时辰,没落下一天。
李思瑶想,他是天之骄子,鬼岛之中没人比他更有天赋,为何还要这般拼命?这样的天资即使在魂都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吧?
沈珏已经突破魂渊境六阶,早在半年前他就可以出岛,鬼药子察觉到功法到了关键时刻,强硬让他再突破一阶才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