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牧进门半跪在地上,狂权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半跪在一边。
狂肃背对着他们,目光始终落到竖挂着的地图上。
“父亲,我想去帮帮哥。”
狂肃扭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凭你能帮你哥干什么?”
“部族之战不是一人的事,我也是狂族的人,狂族男儿都上过战场,没道理我不去。”
狂牧原以为他不会同意,毕竟他这个弟弟实在不着调。
“下次我亲自上,让你们两个看看,战到底要怎么打。”
狂肃的语气莫名肃杀。
狂权一转眼就站了起来,跑到他跟前拍马屁:“那是当然,父亲可是狂族第一战神。”
狂肃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招呼着狂牧过来商量对策。
白玖替刘诚疗完伤就坐在门口。
这里离东侧门很近。
外面守着来探望的人,很是喧闹。
白玖盯着人群出神,突然涌出一丝疲倦,又有些不甘。
那里有个丧子的妇人哭着骂狂牧,骂整个狂家。
狂牧并不是在为自己拼命,这些士兵也不是在替别人卖命。
“每天都有这样的人。”
白玖偏头,狂权倚靠在墙上。
“在他们心中,我们狂家都在害他们的命。可他们不知道,就连他们生活的这座城池都是狂家祖祖辈辈打出来的。”
“我们不打,湟族就会肆无忌惮吞掉我们的地盘。”
“他们安逸惯了,怕死。”
狂权脸上带了一丝无力又有些厌恶。
“他们怕死,我不怕,我哥不怕,只有狂家人才是真正的狂族人。他们都不配。”
白玖一时失语,心里有些茫然,一直以来她都坚信,对错善恶泾渭分明,可如今她不敢信了。
她无法指责爱子的母亲,也说不出狂家人的不是。
在那些士兵抓走刘诚让他强制入兵的那一刻,她以为苦的是刘姨。
可入兵之后,她发现苦的是所有人。
偏偏一切都无法避免,也找不到解决之法。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绝对的善恶。
猛然间,白玖好似领悟了什么,魂力如潮水一般朝她涌来,每处肌肤都在吸收魂力。
一旁的狂权眸子里闪现出诧异,安安静静守在一旁,直到她完全突破。
看着自己的手掌开始慢慢消融,如同大雪忽遇暖阳,慢慢的消融,整个身体都变得虚无。
某一刻,在一处忽然红色浓郁欲滴,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漩涡,无尽的魂力吸引而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静止,万籁俱静。
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着那个盘腿端坐的身影,忽然响出一声琉璃轻碎的声音,一双眼眸睁开,周身皮肤如初生,里外通洁无暇。
狂权有些艳羡,他就说了几句话就把她说突破了?
白玖感受着问道境的魂力,起身朝他微微弯腰,“多谢。”
若不是他给她说上一番,恐怕还不能这么快领悟。
狂权摆摆手,边离开边嘀咕:“不必,是你自己的本事。”
声音虽小,白玖还是听清了。
扭头看向东侧门,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一个人影,想必是被轰走了。
狂族与湟族的矛盾无法调解,除非一方被另一方完全吞掉,狂家与族人的矛盾也无法调解,除非战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