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船稳当地悬停在平顶峰半空,众人皆下船各归各峰。
回程的五日内,没有宗门谕令赐下,褚殿伟也是未再现身。
李渊昭自是往清禹峰飞去,到了洞府门口,却见南荣修翮等在那儿。
他蓄起了胡须,比之两年半前少了几分青涩模样,显得成熟稳重。
“师弟安然无恙,师兄我心甚慰之。”
南荣修翮见着他来,却是微笑着先行上前寒暄,李渊昭心想着应与此次“战略撤退”有关,随即邀请他一同入洞府。
洞府内桌椅板凳早就爬满了青苔,南荣修翮进了洞内,脸上的微笑立马收敛了,急切地开口说道:
“师弟,你走吧,不管是去哪儿,只要不在宗门内就好,我师尊已经闭关,现在正是时机。”
李渊昭盯着他的眼睛,南荣修翮的眼里满是纠结与歉意,很快就低下了头,不愿与之对视。
李渊昭笑了笑。
“师兄,我家就在惠玄,就在北玄门境内,又能走到哪儿去呢?楚国还是韩国?难道要躲到东海去吗?就算是天涯海角,自太虚到达也用不了一时三刻吧?”
他上前拍了拍南荣修翮的肩膀。
“师兄,命数使然,你我是躲不开的。”
南荣修翮一屁股坐在地上,蓄起的胡须微微颤动,双眼无神,口中喃喃着命数二字。
等了半个时辰,南荣修翮的眼神终于不再涣散,只是还有些失魂落魄,李渊昭方才开口说道:
“师兄若想帮我,不如去庶务殿挂个十五年的外出任务,师弟我自会领了这任务出宗。”
南荣修翮僵硬地点了点头。
......
定远郡南部的石鹿村,日头下的村庄一片寂静,些微火苗还在舔舐着倒塌的墙壁,近半的泥土上都扑洒着凝固的血液。
李渊昭自一间幸存的茅草屋内走出,前头跪着的十几个村民连连磕头,瘦弱的躯干、不敢与他直视的眼睛,都让他有些失神。
“师兄,那两个胡修也死了。”
胡萱远远地喊着,走了过来先将那些村民扶起,李渊昭看着他们畏缩的举动,和面上隐隐露出的恐惧,心中五味杂陈。
“师兄?”
胡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李渊昭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说道:
“定远已被胡人大举入侵,我家在惠玄武威有些势力,愿意跟我走的,就到三十里外的墨家镇集合,只等一天,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
不顾这些村民的诧异与怀疑,二人驾风而起。
这两人一起出现在此地,纯属是巧合。
十七日前,李渊昭领了任务便驾风出了密云,却碰上了告假回家的胡萱,胡萱家在河州,会途径惠玄,是以便结伴同行。
哪知飞了半日,便发觉四处都分散着胡人士兵,一个又一个的村庄被烈火吞噬,数以十万计手无寸铁的越国子民被杀戮。
两人这才明白,玉门关已是陷落,胡人大举侵入了定远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