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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青春的躁动16(1 / 2)

小城的日子如穿城河的涟漪——千篇一律。在这样的重复和平淡中,日子飞逝而去。如今沈翀和陆轶已年满十七,从书院学成回家。父母正年富力强,家中也无事可做。一心想上云京进曜京护卫团,又苦于未到弱冠之年,按曜国律法不能任公职享俸禄。于是,日子一天天越来越慢,越来越难捱起来。

这日,陆轶和往常一样天刚亮就醒来,坐起身来想想,起床也无事可做,于是又扑倒在床上想再睡一会,却翻来覆去再不能入睡。心里烦躁不堪,只能起床洗漱。“轶儿,早饭还没吃,一大早出门要去哪里?”白玉莲见他要出门,蹙眉问道。“儿大不由娘”,现在管是管不了,不管吧看他成天无所事事在外面游荡,又不免发愁。“我不饿!早饭不吃了。我去找沈翀。”陆轶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

“去吧!回头和你婶娘说让她把淼儿带过来。我新做了身衣裳给淼儿,让她试试合身不合身。”

“淼儿淼儿!……”陆轶嘟哝着。

“什么?”

“没什么!知道了!”话语传来时,人已经到了大门外。白玉莲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摇摇头。

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一脸怒容的沈翀,原来月娘见沈翀一早起来无所事事,就让他去商铺核账,沈翀说两天前已经把账都核完了。柳月娘于是说“那再去核一遍也蛮好,免得成天在家里板着张脸和讨债的似的”,一句话把沈翀气得提脚就冲出了家门。

“你出来打算去哪里?”陆轶问。

“我还能去哪里?去你家呗!”沈翀没好气地答道。

“我家?我刚出来,我可不回去。早上有母亲大人唠叨嫌弃,晚上有父亲大人数落训话。谁看我都不顺眼,我还是自己知趣点在外面待着的好!”

“我家白天晚上,父母大人随时随地唠叨嫌弃加数落训话不算,还得教淼儿算术。淼儿学算术,家里扫地的老妈子都听会了她都学不会,我娘还数落我没耐心不会教!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总之,我也不回去。要去我家你自己去!”沈翀一肚子怨气。

“我娘让我告诉婶娘带淼儿去我家试新衣裳,不去你家怎么转告?”

“操什么心!一会不见我娘带淼儿过去,陆伯母铁定自己捧着新衣裳来哄那“小仙女”!”

“说的也是!见不到我,我娘乐得眼前清净,见不到淼儿哪里行!那我们今天去哪里?要不去看打铁李打铁?他起得早,这个会儿该生好炉子开始打铁了。”

“好!走吧!”毕竟年轻,两人简单一合计,就一溜烟朝打铁李的铁匠铺跑去。

烧料、锻打、定型、抛钢、淬火,这简单枯燥的打铁过程,沈翀和陆轶打小也不知看过几百几千回,但是这项艰苦的技艺,在打铁李的手上,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娴熟精彩处不输看台子上的戏。两人看得入迷,不知不觉间已到中午饭时分。

“我说你俩,这打铁有啥好看的?从小看到大,看了几千回,还没看够?这么大人了,也不找份正事干,坐在我这铁铺前看打铁,你们爹娘不急,我都心慌!”打铁李话很少,有时看他打铁一天也不见他开口说句话。今天不知道为啥,一下子说了这么好几句话,估计也真是烦了。不待俩人回话,他已走到跟前来摆手,“起开起开!板凳还给我,以后别来了!长不大的!”

两人站起来,打铁李的大手一搂,抓起两支小板凳跛着脚走进铺子里去了。留下两个年轻人红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到哪哪嫌弃。看个打铁都被人撵!我们不是看了十几年了吗?今天怎么惹他了?”陆轶恨恨地说着,一脚踢出去却踢在一块石头上,疼得弯腰抱住脚,一张脸扭成鬼脸。

“怎么街道中央会有石块?今天清道夫没当差吗?”沈翀环顾四周。

凌城的正午和往常一样,远处士兵站在城墙上宛如雕塑,沿河街的房屋参差错落,屋檐下的风铃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群小孩围在糖人摊前,穿城河的水哗哗流着。此刻是正午,汲水、洗菜、浣衣的人都回去吃饭了,阳光透过河岸的垂柳照在河面上,让水波泛起耀眼的粼粼波光。

这熟稔的画面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不当出现的东西。略一寻思,发现不该出现在画面中的正是自己和陆轶。这个时候他俩应该要么在家中要么在书院吃饭,不应该在这沿河街游荡徘徊。这闪现的念头像一块砖头堵在沈翀胸口,让他郁闷得想大喊大叫。

陆轶看着这安安静静的街道,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回头看看好友烦闷不堪的脸,知道他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好继续沉默地沿街走下去。人似乎在径直朝前走,可心里没了方向,不过是在四处游荡。

转个弯前面一个小巷口的房子里传出阵阵喧哗吵闹。沈翀和陆轶在凌城出生长大,自然知道这房子里是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的冲动和犹豫都心知肚明。陆轶咬了咬牙说“我们去别处吧!家里要知道我俩去赌,非打死我们不可。”沈翀低头叹了口气,点点头。两人正转身离去,身后有人扑将上来,一手一个把两人的脖子死死搂住,“陆轶,沈翀!稀客啊!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扭头一看,原来是以前书院的同窗郭兴。他几年前就从书院退了学,后来就很少见到了,他依旧是弯弯的眉眼厚厚的嘴唇,人长高长胖了许多,好像几年前的郭兴放大了几号。

“郭兴!你怎么在这里?几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来!”陆轶问。

“我不是读书习武那块料,在书院实在混不下去,被我爹揍了几顿还是退学了。在家待着也无聊,出来玩玩儿。走,进去吧!”郭兴边说边揽着两人进到那道门里去。沈翀闻到他口中和身上的酒气,想问他为何中午就饮酒,但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蠢太孩子气了,于是作罢。

一进大门就是一块巨大的屏风,屏风上赫然雕着五路财神。绕过屏风是一个天井小院,穿过院子又来到一道门前,两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一副对联道:“一年四季渔樵耕猎叹三餐无继十分辛苦;十摸九宜诗酒琴茶笑浮生若梦倏忽一世。”横批赫然写着“试试运气”。陆轶见这对联,心里有个声音道“试试运气又何妨?”,不由得也笑逐颜开,跟在郭兴身后钻进了门。

门里的房间比想象中大数倍,到处摆满桌子,每桌都围满了人,或掷骰子或推牌九。赌徒们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桌面上的赌局,没人注意到他们进来。这让沈翀和陆轶都舒了一口气,顿时轻松下来。郭兴看起来已是这里的常客,他给茶水抛了一点碎银,那脸色寡白的年轻人马上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小跑过来,“郭爷您来了!”“小六,这是我的两位朋友,沈爷和陆爷,以后记得招呼着点。给我们开张清净的桌子!”小六满脸堆笑鞠躬道,“沈爷陆爷好!以后有啥事尽管吩咐小六!您三位这边请!”

三人在角落一张空桌坐定,陆轶问“就我们三个吗?怎么玩?”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陌生人不请自来,围坐在桌子旁,这些人看上去歪歪倒倒,满眼血丝。有一个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小六,上骰子!拿酒来!”“得嘞!”小六手脚敏捷得像只猴子,不等郭兴小声给两人讲完这里掷骰子的规矩,他已经摆设好桌面,又给每个人都斟了一碗酒。

沈陆两人身上带的钱不多,只勉强凑了一份筹子,两人轮流掷骰子,想着输光了就走。没想到两个人手气都好到爆棚,轮到谁掷都是赢赢赢。没多久两人面前就堆满了筹子,看得郭兴明显地酸溜溜起来。

为庆祝和助兴,酒一碗一碗喝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碗。要在平日估计早醉倒了,但是桌面的赌局抓住了他们的眼睛和全副身心,除了一身熏天的酒气,竟无半点醉意。待赢光了一拨又一拨上桌来赌的人的钱,再无人愿来这桌赌,才清点筹子付了赌场的抽成离开。

等走出灯火通明的赌场来到街上,才发现已是深夜,早已过了宵禁时分。冷风一吹,喝下的无数碗酒酒劲也上来了,沈翀喉咙一紧就吐出来。陆轶闻到那股刺鼻的臭味,也跟着呕起来。沈翀呕光了胃里最后一口酒直起身来,才发现郭兴还站在一旁。“郭兴?你怎么还在这里?”他用衣袖抹了抹嘴问。“喏!”郭兴解下身上带的酒壶递过去,“小六给的茶水,漱漱口喝一口吧!”沈翀此刻已略略酒醒,看自己这狼狈状被撞见,颇不好意思,连忙接过酒壶吞了几口茶水漱口,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总算吐完了的陆轶。

“你俩今日手气这么好,一下把我的筹子都赢光了。我其实没走,只是去别桌碰碰运气。幸好别桌可没你俩这么好的手气,我又赢了一点回来。不然小六这茶水你们可喝不上了!”

不远处传来打更声和更夫的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人连忙避入房屋暗影中去。

“这都三更了!怎么觉着只进去了一两个时辰?现在怎么办?”陆轶一惊,人也清醒了不少。

“人一高兴,日子就过得快。你俩方才那高兴劲,时间还不如,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白马过,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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