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嘴角流到了消瘦的下巴。</p>
胸口很疼，却不是凤凰翎顶的。</p>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p>
她不记得我了…</p>
她不记得我了…</p>
七夏看着易年嘴角流出的鲜血，凤凰翎收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儿手帕，递到了易年身前。</p>
易年看见，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p>
没有接手帕，而是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p>
火辣辣的疼。</p>
可却觉着自己活该。</p>
与七夏的命比起来，一段记忆又算的了什么呢？</p>
她活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p>
有心跳，有呼吸。</p>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p>
所有悲伤尽去，只剩下了欢喜。</p>
七夏看着易年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手帕没有收回，依旧举着。</p>
易年下意识的抓住七夏的手，小手冰凉，却是那般温暖熟悉。</p>
此时只想这般握着，不想再看见她的手从自己眼前滑落。</p>
可这柔软还没握紧，忽然感觉手里一空。</p>
七夏将手收了回去，同时收回的还有递去的手帕。</p>
冰冷声音出现：</p>
“再有下一次，我…”</p>
原本想说句狠话，可在瞧见那双不知怎么形容的眸子时，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p>
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易年。</p>
易年看着七夏，喃喃道：</p>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p>
七夏摇头。</p>
易年眼前一亮。</p>
难道她方才是在与自己玩笑？</p>
刚要开口，七夏先说话了。</p>
“我在青山见过你，在上京也见过你，记得，但不是你想象中的记得。”</p>
易年听着，刚起的心思压了下去。</p>
他明白七夏的意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段回忆以及一段对话。</p>
上京时候，周晚离开的那天。</p>
七夏瞧见自己心情不好，便坐在院子里与自己聊天。</p>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失忆。</p>
那时两人有过约定。</p>
…</p>
“如果真的不记得了，那就再认识一次。”</p>
“那你记得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讲给我听，我不想忘。”</p>
“嗯，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会的。”</p>
…</p>
然后，两块儿玉佩合在了一起。</p>
七夏从医馆醒来那天开始的新的记忆，只占她记忆的一小部分，比起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那短短的一段时间真的不算什么。</p>
所以真的有可能，等她以前的记忆恢复的时候，会忘了这段时间的事情。</p>
虽然可能很小，不过不是没有。</p>
没想到当初的闲谈一语成谶。</p>
…</p>
易年刚要开口，却见七夏指了指自己的嘴角。</p>
易年这才注意到嘴里的血腥味儿，抬手用袖口胡乱嘴角鲜血，“没事没事，我…”</p>
看着绝美的七夏，易年不知自己有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自己多想她，可知道现在不行。</p>
有很多话想与七夏说，却不知道说什么。</p>
试探性的开口问道：</p>
“你还记得什么？”</p>
七夏听着，想了想，开口道：</p>
“昏迷之前…”</p>
易年听着，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p>
正想着如何让七夏记起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p>
七夏是怎么活过来的？</p>
其实这问题应该最先闯进脑子，可此时少年的思绪太乱了，在看见七夏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傻子。</p>
此时终于想起，疑惑道：</p>
“你是…”</p>
七夏看见易年的疑惑目光，将凤凰翎拿了出来。</p>
“凤凰翎中有一滴凤族真血，只要找到万火汇聚之地，以安魂咒聚魂，以凤凰翎为引，便能涅盘重生，不过这秘法只能用一次…”</p>
七夏说着，忽然愣了下，停了下来。</p>
不知怎地，方才在瞧见易年的眼神之后，便知道他要问什么。</p>
这默契熟悉，是在自己忘了的一年中养成的吗？</p>
易年不知道七夏在想什么，或许平时会知道，但现在真的想不到。</p>
瞧见七夏停下，立马开口问道：</p>
“那…”</p>
“流逝尽去，生机无碍…”</p>
第二次的默契。</p>
易年听着，伸手抓在七夏的手腕，三根手指搭了上去。</p>
七夏想躲，但在瞧见那平和双眸中的认真之后，手没有收回去，任由易年握着。</p>
屋中静了下来，二人一动不动。</p>
只有油灯的火苗轻轻晃动，带着二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曳。</p>
半晌后，在感觉到那充满生机的脉象平稳律动之时，易年不争气的眼泪彻底控制不住了。</p>
七夏的病好了。</p>
她真的好了。</p>
不用再为生机发愁。</p>
原来师父指的路是对的。</p>
眼里流着泪，却在咧嘴笑着。</p>
那又哭又笑的样子，像个傻子。</p>
忘了松开七夏的手，也忘了她方才的‘威胁’。</p>
就那么握着…</p>
七夏看着，又愣了下。</p>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反应了过来。</p>
“够了吧…”</p>
冰冷声音钻进易年耳朵，冰凉小手从易年的手中抽了出去。</p>
转身走到门口，指了下竹篓，开口道：</p>
“你落在青丘的，现在还给你，里面的东西我没动过…”</p>
易年转身看去，喃喃道：</p>
“我落在青丘的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