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镇医院，肿瘤科诊室里。
一位秃顶的医生拿着X光片，上下翻腾地看，百思不得其解。
坐在旁边的陈不复期待地问：“医生我这肺怎么样？是不是好了不少？”
医生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是摇摇头。
“陈先生，我也说不清你这是什么情况。从片子上看，你的癌细胞正在浸润全肺，还有增生，但……又好像没有任何恶性积液和收缩？”
啊？什么意思？
“你确定你最近有没有胸闷，或者咳血的症状？”
“没有，最近几天我感觉呼吸特别通畅。”
医生紧皱起眉头，一副“你莫不是在骗我”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只能建议你去市里的三甲医院做磁共振，检查一下。”
“呃，所以我的肺现在怎么了？”
“简单来说，您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肺，甚至急性癌变长出了一大块，按理说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插呼吸机了，但你这活蹦乱跳……”
医生挠了挠本就不多的头发。要不是这小破医院里肿瘤科没多少人，自己指定要把这个陈先生捉住留下做会诊。
陈不复也挠了挠头。
自己不是吸收了青云界的天道结晶，正在治愈肺癌吗？怎么还癌变加重了？
这结晶该不会直接催生癌细胞了吧？
完了，天道结晶没用啊……
陈不复抱着满脑子疑惑和失望走出了诊室。
要不我还是趁自己没病死，去环游世界吧？
或者临死前，快乐一把，该吃吃、该玩玩？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张飞天疾跑着，在走廊上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满脸慌乱，没有认出自己。
陈不复此时沉浸在悲伤的心情中，也没有太过在意，径直离开了医院，返回了家。
另一边，张飞天撞进了一间病房。病房里，属于小红的病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大片的血迹洒在床单和地板上。
“别撞门！”房间里的护士呵责张飞天。
“Sorry护士，请问8号床的女士去哪了？”
“去做手术了。”
“我、我我就是来签字的。”
“病人大出血，来不及签字，直接推进手术室了。”
“什么！”
一个小时后，张飞天隔着ICU单人病房的玻璃，安静地看着里面的小红。
她全身苍白，就像浴缸里泡发许久的颜色。手臂布满了红色紫色的斑点，手指肿胀得不成人样。
如果贴近去看，可以发现，她身上的血管正不断向上弯曲痉挛，仿佛要随时破开皮肤而出。
医生的声音，模糊地传入张飞天耳中。他只听清了一句：
“……总之，这是一种全新未发现的病症，如果不转院的话，你还是需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啊。”
言下之意，不转院治疗，小红将有生命危险。
“要……要多少钱？”张飞天动了动干裂破皮的嘴唇。
这医生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很难说……保守估计得五至十万吧。这只是一个参考，具体要看转院后的医生评估。”
“谢谢你，医生。”
说完后，张飞天额头贴在玻璃墙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里面的小红。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打开家门。
“我回来了。”
他习惯性地喊了一句，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给他回应。
啊，忘了小红在住院。
他洗了把脸，用力拍了拍，好让自己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