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此时回了寝室的皇后。</p>
她独自一人饮着酒，亲眼看着那侧室的烛光熄灭。</p>
苦酒入喉，心中悲凉。</p>
这是当下权宜之计，也是对盛家最好的决定。</p>
只不过，她多么希望，皇帝龙颜震怒，拂袖而去，说他不喜秦越。</p>
贴身宫女袭香送了醒酒汤来，她泪眼捉住了袭香的胳膊：“皇上他...”</p>
袭香心疼地将看着皇后，抿了抿唇，终究不知该如何劝。</p>
盛锦苦笑，手指将那酒盏倒扣了下来：“袭香，明日将蔓香苑整理出来，让秦越搬去与芍药居的薛常在作伴吧。”</p>
一搭手，袭香搀扶着她入寝，帷幔一层层地落下来，坐在床榻之上的皇后，满面的忧容一点点收尽，全都化做了那精细勾画的端庄秀雅。</p>
另一头的临华殿内...</p>
沈姝将满头的珠翠全都拔下砸得满地都是。</p>
翠玥从外头跑了进来，看着那满殿跪着的宫人，蹙眉便赶着她们出去：“你们都先下去吧。”</p>
她跪下福礼：“今日是主子的好日子，如因皇帝不来便动怒，传了出去，恐皇帝心中会有芥蒂，还请主子切莫再伤怀了。”</p>
沈姝一肚子的火听到这话熄了一半。</p>
她狠狠地看着那满桌子的狼藉，原先要送与皇上的香囊也被绞了开来：“皇后今日是耍了什么手段将皇上留下？”</p>
翠玥上前一边为她顺发，一边道：“皇后举荐了自己宫内的一个宫女，已被皇上封为了官女子。”</p>
这话一出，沈姝登时就将那刚别下的珠钗甩到了地上，咬着牙：“好一个盛锦，自己没有手段留住皇上，便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p>
翠玥为她抚着背：“主子，不过是个官女子，要真顾及皇后颜面，封为答应也不为过，想必那女子也不被皇上所喜。皇后如今出了这样的主意，也是恐娘娘您独得圣宠而动摇了她的皇后之位。”</p>
听到这话，沈姝终于冷静了下来，今日，家中借着给她贺岁也递了信帖进来。</p>
心中便开始思量，父亲阐明如今的情势，沈家虽掌吏部大权，但一直以来都依靠的是太后与晋王的势力，如今皇上有意于沈姝，这于沈家而言便是多了一条出路，只不过，太后那边，还得加以安抚才是。</p>
故而信中所指，是要沈姝盘旋于后宫之内，只要她有意，沈家必倾尽所有捧她登上后位。</p>
护甲嵌进掌心的肉里，沈姝吩咐道：“翠玥，准备份礼，明日也该去探望探望太后了。”</p>
怡和殿内，谢七立在南汐的身前，将她递与自己的那幅画像还给了她。</p>
南汐面色一冷，烛火燎着那张画像一点点烧成了灰烬。</p>
“谢七，慈宁宫的火是你放的？”</p>
“是。”</p>
南汐抬首看他，正对着他那双面具下露出来的黑沉的眸子：“你可知这是灭九族的罪？”</p>
“知道。”</p>
伸手，自他的耳后取下那玄铁面具，那张线条冷峻的面孔，烛火在旁，子夜寒星般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脸。</p>
南汐抿了抿唇：“如此说，我找了这么久的人其实就在太后宫内？”</p>
“只是那人不叫小薇，是太后宫内的一位饲养花草的女婢，现在名叫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