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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母亲45(2 / 2)

命运有时候就像一个恶人,我们越怕什么他便更多的给予我们什么。在它的世界里正义、道德、贫穷和财富都失去了最原始的内涵。这时候他如同一个充满仇恨的拳击手,让所有的重拳都落在对手最痛最薄弱的地方那个点。此时,我们被命运的重拳不断击打在贫困的伤口之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撕心裂肺的痛感越来越强。

就在我们多处需要钱并有大量还债压力的前提下,关家召开了严肃的家庭会议,主要议题是大家为关东篱的弟弟关东亮结婚筹钱。

本来父母已经为关东亮结婚准备了一个平房,但女方非要楼房,尽管当时在这座小城结婚住楼房的人不多,可是人家提出的要求似乎也不过分,原因就是哥哥嫂子住楼房她就要求一样的待遇,至于我们的楼房是五哥陪送的她不管,不然结不结婚。

关东亮嘴上默不作声,可心中还是支持的。因为他觉得在这个家庭里面他是最亏的。哥哥上大学花了很多钱,两个姐姐分别接了父母的班,只有自己本地技校毕业,又是最小的,家里多花一点钱也是理所当然的。

婆婆李雪琴中等身材,匀称漂亮,虽然年近花甲,但曾经的美并没有被岁月全面掩埋,骨子里透着固有的高傲,伶牙俐齿,聪明尖刻,得理不饶人。满头乌发见不到一根银丝,皮肤幽白细腻,笑声变幻无常,但从不爽朗。眼神中带着天然对他人的疑惑,面部表情给人一种永远看不出变化的复杂,与之相处似乎十分容易,实则非常困难。她似乎从来没有观点,但一定能逻辑清晰的否定你的观点。知识面窄,认知极低,却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她很善于讲道理,但说的都是她自己独有的道理。

也许是母亲对长子的特殊情感,也许是关东篱在她眼中特别优秀,不久我便发现她有很强的恋子情结。任何人说关东篱一个“不”字都不行,只有她可以如数家珍一样教训他。关东篱对任何人示好都不行,包括对他的父亲,尤其是对我好,她会愤怒的痛不欲生,有时候我感觉她都想杀了我。

然而对小儿子却特别的宽容,似乎关东亮做什么都可以原谅,对他的宽容和理解与对关东篱的苛刻计较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把关东亮结婚的资金缺口向我们三个家庭说明,并公布了要求我们分别给筹集数额,至于能不能筹到她不管,实质上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发布命令。

两个妹妹和妹夫面面相觑,没敢提出反对意见。我看了看关东篱,他也没有说话,我更不能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忧愁,但他的母亲就这样把压力转给了我们,是爱还是道德绑架我说不清楚,只是感受到了生活为什么如此之艰难。曾经的小九公主,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认识到,钱居然如此的重要。

临走的时候,公公看出了我的压力,小声真诚的对我说:“小九,对不住你们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瞧见婆婆用十分不满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公公。

我十分清楚关东篱的压力,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第二天早晨起来,我看见关东篱的下嘴唇起了两个水泡,顿时感觉到十分心疼,便毫不要脸决定给我哥打电话,求得他的帮助。

当五哥宋建信为我们把钱汇到户的时候,我才告诉他。没想到他并没有喜悦,而是放声大哭。我知道他是一个自尊心和责任心都极强的人,也知道他哭的含义。因此也只是默默地抱着他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他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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