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据答道:“不管结果怎样,程某该做的一定要去做,那样才会无愧于心。”
冯凭放下手中玉箸,起身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他将程据请入自己房中,从柜中取出一个锦盒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柄小巧玲珑的玉剑。冯凭将锦盒托到程据面前问道:“先生看可是这个?”
程据惊异地将那小剑从盒中捏出,轻轻放于手心之中。
只见这玉剑雕工精致,只有巴掌大一点儿,放在掌心盈盈一握。剑柄处有一小条红丝线穗子。
程据眼睛睁大,惊呼道:“士会剑!这正是士会剑。怎么在殿下这里?”
冯凭于是对程据讲述当初洛都被楚王叛军所占时,自己只身入洛,临行前惠帝将此剑交于他,希望能帮他说服贾南风回心转意。
后来因为得了程据帮助,又很快想出智赚洛都的策略,那次便没有用到此剑。
程据没想到当初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他向冯凭躬身一拜,将玉剑放回锦盒中小心收入怀中,有些迟疑地对冯凭说道:“要不要向陛下禀报一声,程某私自将陛下交与殿下之物取走恐对圣上不敬。”
冯凭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圣上恐怕早就忘了此事。告诉圣上又能怎地?你又怎么说?”
冯凭想起惠帝曾说过贾南风参与了当初楚王从校尉府取走太子道典库之事,便问道:“贾南风现在何处,先生能否向凭儿透露一二?”
程据看着冯凭顿了顿,答道:“苍梧。”
冯凭喃喃道:“苍梧。南方蛮地。听闻楚王随扈道众残部就龟缩在南蛮之地,想来就是此地了。”
程据点点头。
冯凭说道:“没想到贾南风还和楚王残部混在一起,莫非她还想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程据说道:“据在下得到的消息,似乎不完全是那样。贾后受柏桑真人胁迫,现在是被软禁起来了。”
冯凭没有说话,心中琢磨着程据的话有多大的可靠性。
他相信程据不会骗自己,但他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就很难说了。
说贾南风被原楚王旧部胁迫软禁,对于外人来讲很难理解,因为楚王和贾南风可都是自己人。
当然冯凭深知朝堂中的朋党内部原本也错综复杂,如果楚王军方或随扈道师因为某种利益关系,与贾南风发生冲突也有很大可能。毕竟多年来他们互相利用,把持朝政,私底下有过多少利益交易,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对程据点点头,说道:“此去凶险,望先生一切顺利。”
程据拱手说道:“殿下说有急事要去北邙山,不知程某有什么能帮上的?”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想到程据是宫中太医,又精通丹药,正好向他咨询一下彭三丘现在的状况。
便说道:“先生这么一问,凭儿倒想起来了,也许先生还真的能帮得上凭儿。”
他引着程据随自己来到彭三丘房前,轻扣房门恭敬地小声道:“大师父,凭儿求见。”
里面传来彭三丘微弱的声音:“进来吧。”
冯凭轻轻推开房门,请程据进入房内。
只见彭三丘盘膝坐在榻上正吐纳调息,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冯凭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师父,我带宫中太医程先生来看看您。”
彭三丘说道:“谁也没用,老叫花子的情况老叫花子自己知道。”
冯凭说道:“让程太医给您把把脉吧,他除了精通岐黄之术,还是炼丹师,也许会在丹药上有所指点。”
听到程据是炼丹师,彭三丘睁开双目,看了程据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程据走上前去,恭敬地说道:“请容程某为前辈号脉。”
彭三丘摊开手臂,将腕部伸到程据面前。
程据微屈三指搭到彭三丘手腕寸口处。
屋中出现短暂的安静。
很快,程据收回三指,看向冯凭说道:“前辈适逢越域晋阶之际,脱胎换骨时血脉逆乱。”
冯凭点头道:“正是。”
程据脸现遗憾之色,对冯凭轻声说道:“恐怕程某无能为力。” 冯凭闻言心中大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