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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几道身影,几乎没留下任何踪迹。

他们连夜回到了君子山,这座养育了【狼】的大山,在沉寂之中,欢迎着他们的回归。

戌亭甚至没来得及和族群里的狼父母、其他孩子打招呼,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先做个床。

这样,就算她生气,也会有地方可以躺着。

他把熟睡的兰絮,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出来得着急,没有带枕头,示意狼长子过来趴下,给她枕着。

还好,路上捡了个趁手的斧头,找木头,劈木头……

天渐渐亮了。

戌亭听见身后,女孩因为不习惯翻了个身,然后她突的“咦”了声:“这是哪?”

他低头拼着床,没有看她。

过了会儿,兰絮走到他旁边,蹲下,看他拼床。

戌亭咽了咽喉咙。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是他不顾她的意愿,所以她就算责怪,也是他该的。

可是他不想改。

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只听女孩道:“大王。”

戌亭动作顿住。

她指着床头:“在这儿给我雕个狼头,要可爱点那种。”

戌亭拼装床的动作,突然停下。

像做错事的小狼,听到并非责怪的话语后,他才敢抬眼看她,见她捧着脸颊和自己说话,他问出心底里的问题:“你不生气吗?”

兰絮:“为什么要生气?”

不等戌亭回答,她长长地“哦”了声:“我脾气是挺不好的,不过,扯平了啊。”

说的是她的身份这件事。

或许是身为守关boss,戌亭并不欢迎穿越者。

昨天她和戌亭坦白,系统吓得吱哇叫,就怕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这个大bug突然磨刀霍霍向穿越者。

被bug杀了,这个世界观测失败,又得重新开始,都临门一脚了,系统特别害怕失败。

只可惜兰絮虽然是咸鱼,却不是没有主见的。

她心里有一杆秤,当杆秤不再四平八稳,它倾斜了,代表她在乎,所以愿意坦白,也愿意接受坦白后的结果。

结果也如她所料,不算太坏,但戌亭这行为逻辑……

她环顾四周:“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啊。”

戌亭垂眼,用斧背敲榫卯,他太心不在焉了,邦邦敲到自己手指头,手指头底下的木头都震裂了,看得兰絮都觉得疼,他还一无所查。

听她这么问,少年这才勉强动了动唇:“你会走。”

兰絮:“……”

她是外来者,客宿这个世界,终究会走。

戌亭在意她身份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来去,从不受自己掌控,他可以在月夜下,草丛里,捡到她。

却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消失。

只有把她放在他自己的地盘,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这也是他连夜扛兰絮回山的原因。

却还不够。

失去的恐惧,紧紧攫获着他的心口,像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划拉着他的心口。

兰絮突然摆了摆手:“不不不。”

戌亭耳尖一动,终于停止敲自己的手指了。

他侧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兰絮:“由于我不想自己找暴毙的方式……咳,也就是我挺惜命,所以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还能活多久。”

即使嘴上说过“想死”,和真正求死比起来,她还是觉得,来都来了。

她凝视少年闪烁的瞳眸,放轻了声音:“戌亭,你不是说要成亲吗。”

“我们成亲吧。”

不是为了拖延,这回,她是真的答应了。

戌亭放下了斧头,他像是一棵被暴雨打焉了的小竹,在雨过天晴后,缓缓挺直佝偻的腰背,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绽放出熠熠光泽——

控制不住本能,他猛地扑倒兰絮。

兰絮:“呀!”

还好她是蹲着的,他也有意用手垫住她的后脑勺,疼倒是不疼,不然,兰絮怀疑自己现在就能脱离世界了。

他用力将她按在自己怀里,鼻息拂过她的脖颈,蹭来蹭去。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兴奋,化成喉间一声沉沉的:“咕噜噜噜……”

兰絮顺势揉揉他浓密的头发:“好啦好啦。”

她语气也轻快了。

哈哈,能继续当咸鱼,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会高兴啦。

戌亭表达完兴奋,他骤地抬头,一口含住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

没有章法的吻,像是把最甜蜜的果实,勾入口中,舍不得咬,更舍不得松开,柔软反复在口中研磨,化成焦躁的热意。

热意种入他的呼吸,吐出来的气,是发烫的,如烈烈的夏,让兰絮耳热,头昏目眩。

偏偏又口干舌燥,不经意间,张了张唇。

戌亭就着吻她的动作,停了一下,他低垂的睫毛扇动着,舌尖无师自通地,抵过她的齿,侵入她的口中。

不熟练,却完全本能地驱逐着,勾缠着。

兰絮被他掌着后脑勺,承受着他的强烈攻势,她手指用力攥住他的衣领,指尖和舌尖,都在发麻。

“唔……”

她反咬住戌亭的唇,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

戌亭这才缓缓松开。

她疯狂喘息,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一滴的泪珠,透过泪珠折射,她看到他唇上,还留着她咬后的齿痕,没有出血,但肿了,红艳艳的,少年俊美的面容添上几分淫.靡。

她想,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从系统一声不吭来看,它肯定被屏蔽了。

两人目光略一对视,野火方燃,戌亭又低下头。

兰絮知道,不能再亲下去了,因为一些不可说的,不然真的要天为被地为枕了。她嫌脏,草丛里说不定还有一些蚱蜢,要是爬到她手臂上……

不行,绝对不行。

终于,好不容易推开戌亭,他的眼神还是迷茫的。

在这一刻,他并非完全无法被打倒的存在,他有喜怒,有欲望,他不是狼,是人,那蹙起的眉,低微的喘息,露出了几分不解。

兰絮垂眼。

腹肌好好摸。

她一边脸热,又一边恶趣味地想,原来山大王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被她完全地压制了。

他眼底晦暗,发烫的掌心,掐住她的腰肢,紧紧贴着自己。

却不敢太用力,一声也不吭。

他紧绷着,脖颈和手臂上,浮起一道青色经络,像是最用心的雕塑家,精心打磨的。

兰絮的手指,按在他脖颈的动脉上。

几乎能透过皮肤,感触到动脉奔涌的血液,喷薄的生命,在她眼底,以另一种形式绽开。

真好欺负啊。

许久之后,两个人终于都平静下来。

不用兰絮说,戌亭乖乖打水,给她洗手。

她反过来,拉着他的手,放到盆里,攥住他的指节,揉弄着松动它,他舒服得眯起眼睛。

她的手本就软滑,被水沾过后,恍若湖底被流水抛光的白色鹅卵石,冰冰凉凉的,感觉舔一口,很能解渴。

戌亭喉结倏地一动。

兰絮:“……”

她抽回手,手上凉水弹弹他的脸:“再想过头了。”

戌亭发出一丝不满足的:“呼噜噜噜……”

他上山着急,自己的衣服都没带,倒是给兰絮扯了两三身衣服,兰絮浑身出了不少汗,脖子也被亲得热热的。

干脆又让戌亭打水,自己简单擦澡,换了衣服。

看看日头,她今天难得十点前起床,现在也才十一点多,估计山下的人已经发现戌亭和她失踪了。

还得回山下一趟,不然镇北王执意要人进山找戌亭,也是麻烦,何况她给完云萍后,自己还剩五十两银子呢!

就这样,戌亭抱着兰絮,又下山了。

路上没忍住,两人又亲了几回,直到快抵达山下,兰絮不肯让他抱了,亲密的接触才稍缓。

傍晚天光暗了,镇北王却组织了人马,要进山。

与戌亭和兰絮碰上了。

镇北王眼眶一热,这半日,他以为戌亭出了什么事,提心又吊胆,连连道:“好好好,无事就好!”

戌亭深深看了一眼镇北王。

他从不觉得自己与山下的人,有任何的感情,如果那几次不是兰絮,他不会和镇北王有过多交流。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镇北王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

当小狼崽被黑熊欺负后,他会跋山涉水,追击黑熊,镇北王对自己的感情,就和自己对小狼崽的感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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