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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自己至少要把成亲的事,告诉镇北王。

当然,这只是通知。

于是,在众多侍卫前,只听戌亭字正腔圆:“我要和絮絮成亲。”

镇北王:“……”

兰絮:“……”

她想钻地底下了!

刚刚她疑心,别人会不会看出她和戌亭嘴唇肿了,还在庆幸天黑了,这下可好,戌亭一句话砸下去,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

她直接后退一步,躲在戌亭身后。

镇北王也在惊诧过后,缓过神,原来这小子是带姑娘家私奔,被姑娘家劝回来了,和他坦白?

他自己脑补完戌亭的动机,开始流程:“成亲……成亲好啊,你既对她有意,就是得合八字,换庚帖……”

王妃去得早,镇北王未续娶,也从不纳妾,关于孩子的婚事,王妃留了信,他无事就拿出来看,早就知晓怎么办了。

戌亭不喜欢繁琐,可是,只要兰絮愿意,就没什么问题。

兰絮当然不愿意。

天啊,听起来就很麻烦,她要是土著,在乎仪式也正常,仪式是男方的重视,不能瞎糊弄。

但她在入职穿越局前,去找领导或者老师签字,都觉得折磨。

而且,他们生活在山上,以后社交圈很难重叠,仪式是白白折磨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了。

她戳戳戌亭的腰,戌亭心领神会,道:“不用了,絮絮不喜欢。”

镇北王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兰絮这种人。

他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我儿看上的女娃娃,属实特立独行。

兰絮又戳了一下,戌亭:“也有要的东西。”

比如屋子,和银钱。

前者用来住,后者以防万一,下山可以换东西,兰絮可不觉得,他们真的一辈子不会下山。

屋子里还要有家具,床、桌椅、屏风,生活所需,应有尽有。

镇北王支使了一队兵,给戌亭派遣,戌亭一个人顶十个人,所以当他们造好屋子的外观,戌亭也把家具都做好了。

他记得兰絮的叮嘱,雕刻了一个狼头,镶嵌在床上。

兰絮验收的时候,两眼一黑,怎么会有这么栩栩如生、凶猛可怖的狼首!

他甚至连牙齿的纹理,都雕刻得明明白白,好像这头狼撞破了床板,随时要冲出来,咬死人一样。

属于是半夜看一眼,会吓死的程度。

戌亭还奇怪:“不可爱吗?”

兰絮:“你觉得可爱是什么?”

戌亭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花了一晚上,雕刻了十几个兰絮的头。

喜怒哀乐,所有形态。

他是真觉得床头镶嵌满兰絮的手办周边,非常好,虽然已经彻底偏题“狼头”了。

兰絮:“谢谢,恐怖谷效应犯了。”

十几个堪称木雕艺术品的存在,被她无情地拿去烧火,

最终还是拿第一版改了改。

把狼露出来的嘴巴,改成合上,獠牙就不令人惊惧了,会让人把注意力,放在狼首那炯炯有神的双眸。

越看越帅,兰絮勉强满意了。

就这样,一整个夏天,山上小屋“竣工”后,也就该“成亲”了。

成亲的礼仪都不叫礼仪,还是镇北王坚持在山上,治了一桌子菜,连原男主戌亦,也来喝了一杯酒。

镇北王喝醉了,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兰絮说:“以后我家大王,就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辜负他……”

虽然这种话,一般常出现在岳父母对女婿之间,换成戌家,镇北王这么对兰絮说,也不无道理。

他早就看出来了,是自家儿砸不争气,离不开人家姑娘。

要不是人家姑娘,他现在还光着膀子打猎呢。

还真有点缘分天注定。

镇北王搁那说,兰絮很客气地做好一个“儿媳”的本分,笑着点点头。

这山上的小屋,基本都是镇北王赞助的,听他啰嗦几句,又不会掉块肉,何况也不是说啥难听的。

但戌亭很不爽。

他根本没留意,镇北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在数,数镇北王对兰絮说的字。

不好,第三百八十一个了,已经要超过他今天对兰絮说的四百一十个字。

他有一点点烦镇北王了。

为了不落后,他一边给兰絮夹菜,还要一边配音:“絮絮吃这个,絮絮吃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兰絮望着碗中堆起来的肉:“……”

不用猜,他一定是陷入奇怪的竞争里了。

末了,镇北王举起杯子,对着山间明月,豪气道:“来,喝了这杯酒,戌亭就彻底归李丫头负责了!”

说得戌亭好像是大型管制刀具。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

几人共同举起酒杯。

戌亭是第一次喝白酒,脸不红心不跳,兰絮心想,他吃硫酸都不定会有事,区区白酒,完全放不倒他。

所以被放倒的是自己。

白酒的辛辣,是要划入喉咙后,才会突然反呛回来的滋味,像是吞了一把火。

她猛地咳嗽,戌亭立刻给她倒茶,拍背。

自然到极致。

戌亦看着便宜弟弟与弟媳。

他对外界的反应,已经迟钝了很多,隐约浮起些许温暖,纵然自己此生无法再有心爱之人,看见别人能获得幸福,也是一种好事。

这一顿酒,吃到深夜。

就连十几头大狼,一头头也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小狼则嗷呜嗷呜地叫着。

镇北王和戌亦执意下山,毕竟这是戌亭的新婚之夜,山上空旷,也没地儿给他们留宿,非要留在山上,多扫兴。

兰絮还担心他们安危,戌亭见状,点了十头狼,护送他们下去。

如此一来,还有点人气的山上,骤然陷入一片安静。

秋天,山上总要比山下降温更快,夜风微微冰人,明月如盘,光辉如水,清冷濯濯,令人心开阔,神思清爽。

与世隔绝的山上,只有一幢房子,却不会和四周树林格格不入,一点烛火如豆,勾勒出令人向往的清幽。

屋里,兰絮和戌亭都洗过了澡。

这几个月,他们混得挺熟的。

指身体方面。

屋里燃着炭火,床上,少年看着身侧的女孩,她从呛酒后,双颊就浮上一层薄薄的彤色,这抹粉,随着他的目光,散到细腻的脖颈上。

他以前很喜欢蹭她这儿,现在,很喜欢亲。

在如玉的肌肤上,轻轻啜吸,就会印下旖.旎的霞色,褪去外衣后,薄薄的白色交襟裹着她,她微微歪着脖颈,恍若月夜摇曳的睡莲。

剥开含羞的莲叶,两道红线,左右勾住她的脖颈。

那是常入他梦里的线。

现在终于可以断了。

戌亭眸色沉沉,亲了下她的脖颈,然后,咬住那道线,在舌尖勾住它,用齿拉了一下。

也咬住,两人最后的防线。

今夜也是兰絮难得没能准时睡觉的日子。

她知道戌亭是个不科学的存在。

但今天才知道,他确实几乎没有“短板”,不管是智商,还是其他的。

她面对着床头。

累到极致,却反而连脚指头都紧紧蜷缩,没办法放松。

她勉强睁开眼,眼前挂着一滴朦胧的汗珠。

她在动,汗珠就滑溜到她眼睫,沉沉坠坠,又有点酸涩,让她不得不再眨眨眼,它就和生理性泪水一起,掉落在床前的狼首上。

“啪嗒”的一下。

戌亭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雕的狼首,也是惟妙惟肖。

其实仔细看,这狼首的眼,和他是相似的。

如星,如炬,俊逸深邃,望着它,便能灼得人一寸寸肌肤,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战栗。

或许是他下意识里,雕刻的自己认为狼最应该有的样子,也是他心底里,埋藏的那头猛兽。

它出笼了。

以一种折磨人的方式。

少年的鼻息很重,手的力道很重,什么都很重。

她抬起手,手指顺着狼首的眉眼,滑落,留下一道汗水痕迹,停在它被她“拔掉”的獠牙部分。

她喉头微动,微微扬了扬脑袋,发热红肿的唇,亲吻面前的木雕狼首。

戌亭察觉了,他手掌按在狼首上。

兰絮一只手盖不住的狼首,他单手就能全包住它。

他拉走了她的手,抱着脱力的女孩躺了下来,鼻息又沉又重,沙哑的质感,撩得人耳廓发烫:“絮絮,看我。”

兰絮:“……”

好嘛,这点醋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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