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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放在狼母身前,狼母温柔地眨眨眼,舔舐了几下。

长子长女给父母带来了食物,呼唤:“嗷呜嗷呜!”

狼母并没有动,直到戌亭抱起兰絮,它才打了个呵欠,站起身,小跑着去吃饭。

戌亭把兰絮放到床上,用温水给她擦手。

擦了几遍后,他舔了下嘴唇,低头,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兰絮的手指,忍着想咬一口磨磨牙的冲动。

等兰絮迷迷糊糊地“唔”了声,他松开嘴巴,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她擦手。

戌亭改不了狼的习性。

兰絮能接受被其它狼随时舔她的手,可若是他也不分场合,随时给她舔一口,她就不乐意,会很嫌弃。

委屈,只能像这样偷偷舔。

不过进入夜间,在床上,就随意了。

但现在还不行。

今晚是兰絮口中的“过年”,她想下山,老早就和戌亭提了。

此时她转醒,看见夕阳沉落,忙问:“现在几时了?”

戌亭:“酉时。”

兰絮整理了衣衫,天气太冷,她懒得动,已经两个月没下山,她还挺期待古代过年的,催促戌亭:“驾,驾!”

戌亭抱着她,从一个斜坡滑下去,换来兰絮一阵阵悦耳的笑声。

年节是千年的积累,过年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山下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热闹,鞭炮烟火,锣鼓喧嚣,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她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戌亭手里也拿着一个。

咬下后,口感脆甜的糖里,包着酸酸甜甜的山楂,不出错的口感,就也没那么好吃,因为周围的喜庆洋洋,倒让人身心舒畅。

兰絮叫戌亭:“你吃一个试试。”

戌亭:“我吃吗?”

兰絮催促:“对对,快吃!”

戌亭看看左右,他们二人容貌出众,走在路上,总引得旁人回望,兰絮是说过,在人前不能靠太近,但她让他吃耶。

嗯,那就吃。

兰絮就看他似乎在疑惑什么,一秒后疑云全消,突的朝她低头,咬了一口她手上的糖葫芦,叼走一颗,在颊上鼓起一个圈,嚼了一下,咕咚吞了。

他道:“甜。”

兰絮:“?”

她是让他吃他自己手上那糖葫芦!

四周本来若有若无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更为密集,有个卖灯笼的大娘,笑呵呵的朝兰絮喊:“哟,新婚恩爱呢?”

兰絮:“……”说好的生活里没有那么多观众呢!

丢不起这人,她连忙拉着戌亭,跑了。

戌亭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一扬。

他们下山的目的之二,是去取信。

除夕夜的驿站,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贴着对联,一片安静,驿站有些官方客栈的意思,除夕夜也没人还在路上奔波。

兰絮和戌亭来到驿站,是拿信。

是镇北王的,镇北王给戌亭写了满满三页纸,戌亭掠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兰絮:“看完啦?”

戌亭:“嗯。”

她不是怀疑戌亭看不懂,而是知道,戌亭看这么快,就是没有回的想法,他不懂什么是回信。

想到老王爷在京城,还巴巴地盼着信,她催戌亭:“你回一封。”

戌亭果然问:“回什么?”

兰絮把纸笔塞到他手里:“我们生活是什么样的,你就回他什么。”

戌亭:“……”

他思考了很久,又看了眼兰絮。

现在的生活,他觉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笔头一挥,在纸上,写下大而端正的两个字:“安好。”

想到镇北王满心激动,打开信封一看,只有这两个字,兰絮忍不住笑了。

不过总比没回好。

他们把纸笔还给驿吏,却见一个驿卒和驿丞步伐匆匆跑进驿站,一看就是除夕夜还要加班的苦逼打工人。

遇到要出门的兰絮和戌亭,他们停下,称戌亭一声:“二公子。”

戌亭没觉得他们是叫自己,兰絮替他点了点头,免得这些小官战战兢兢。

等他们迈出了门槛,只听身后传来驿丞焦急地问驿卒:“信在哪,和外族的第一场战役怎么样?”

兰絮回头瞧了一眼。

打仗了。

下山的目的之三,是去云萍家。

前个月,云萍带着家人,回到通县,自己张罗了小本生意做。

兰絮和戌亭到访时,她很高兴,对上戌亭时却很拘谨,更多是害怕,兰絮让戌亭在前厅等着,让王家的男人和他面面相觑,自己去和云萍叙一叙。

兰絮不在眼皮底下,戌亭有些坐不住。

他站起来,随便走走。

一边集中注意力,听着兰絮和云萍细微的声音,确定她现在是安全的。

旁人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院子不大,他步伐大,不小心走到后厨。

王家也是刚吃过团圆饭,一个老婆子蹲在盆前洗碗,对王云萍的妹子说:“你瞧啊,洗筷子就不能一把搓,筷子是吃到嘴里的,这么搓洗,不就代表摩擦?”

“所以,筷子要用布这样顺下去,免得以后起口角,人心相离。”

戌亭听了会儿。

没在山下滞留太久,在亥时之前,兰絮和云萍依依不舍相别,乘着戌亭,回山上了。

山上的碗筷,也都还没洗,反正戌亭都会做。

兰絮咸得很彻底。

不过偶尔也会有像现在这样,她会帮点忙,就是戌亭洗完,她用干净的布,把碗里的水擦掉。

因为下午去打猎了,中午碗筷还没洗,今天碗筷不少。

擦了三个碗,她舒出口气,捶捶腰,对系统说:“好累啊。”

系统哼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大工程。”

兰絮笑了下:“除夕快乐!”

系统:“……”虽然小世界和外面的时间计法不一样,不过,小世界里的氛围也是千万真切的。

它还是第一次被宿主祝福节日呢,不太习惯,显得很郑重:“咳咳,宿主,除夕快乐。”

兰絮晃着双脚,一边哼歌,擦盘子。

副歌哼第二遍时,她发现,戌亭在跟着自己哼。

她停下来听,调子很准,也好听。

这个时代的音符,是宫商角徵羽,兰絮哼的是后世的do re mi,高低区域不尽相同,第一次听,都会不习惯。

戌亭只听了一遍,一下子就会了。

她笑了,说:“这是我家乡的歌,要是你生在我那个时代,肯定会卷死所有人。”

戌亭突然停了下来。

兰絮没多想,继续擦盘子。

直到她手边盘子都擦完了,才发现戌亭不太寻常,他洗碗又快又干净,兰絮擦的速度是赶不上他清洁的速度,但今晚,他动作有点慢了。

她瞥向他,发现戌亭正在一根根地洗着筷子。

洗得很慢,很仔细。

她奇怪:“按你这么洗,得洗多久啊,直接搓搓就好啦。”

戌亭:“……”

他终于一根根地,洗完八根筷子,他抬起头,目光幽幽,道:“搓洗,会生口角,相离。”

兰絮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好笑道:“你打哪听来的封建迷信啊?”

戌亭沉默不言。

兰絮笑着笑着,也反应过来了。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今夜团圆又美好,可小狼心底里,依然有一件忌讳的事。

那就是,她是外来者。

他在患得患失。

兰絮想捧着他的脸,但戌亭低着头,兰絮挠挠他下巴,他也不肯动。

兰絮:“……”跟她犟?

她给他脑袋呼噜了一下,小狼这才缓缓抬起头,他目中闪烁,似乎并不想听兰絮说关于外来者的事。

她本来要嘀咕他两句的,话到口边,咽了下去。

女孩在他唇上吻了吻,叹一声:“傻子。”

晚上,戌亭一如既往。

还好床是他自己打的,不然按他这么造作,兰絮都怕床塌了。

他一手禁锢住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一点点舔掉她鬓发的汗水,舌尖卷入她的耳廓,随之,是那略微急促的呼吸。

她阖着双眸,眸底蕴着雾气,半是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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