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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洵眼看香火,缓缓往下烧。

他道:“不用到那时候,用不了多久,她也自身难保。”

沈夫人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

她重新看向佛经,心情舒畅:“这佛教不错,让我脾性都好了许多。”

傅洵:“……”

年初五,在江淮省受杭王欺压的几户百姓成功进京。

他们隐匿了许久,终于在这日,敲了登闻鼓,扯出一桩关于杭王的贪腐大案。

一时,朝野震惊。

年初七,仅仅二日,证据便确凿无误,皇帝震怒,将杭王贬为庶人,囚于原府邸,没有圣谕,不得出门。

紧接着,清和公主的旧账,也被拉了出来,尤其是以权逼压朝臣站队,让此事更为轰轰烈烈。

姚章当初,从傅洵这带走的信件,搁到了御书房案头。

全是证物。

皇帝斥责清和,收了她手中二寺一部职权,命她于公主府闭门思过,期限未定。

杭王之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消泯于京城。

京城的纷纷扰扰,传到怀名这,已经隔了一天。

蔡老展开信件,阅完后,摇摇头:“杭王再无夺嫡的可能。”

傅洵磨墨,他轻颔首:“是。”

最开始,他最不看好的,不是爱吃爱喝爱钓鱼的忻王,而是风头无两的杭王。

天子尚且康健,杭王操之过急,私营党羽,又怂恿清和加入其派别,让清和早日把傅洵纳入麾下。

岂知,天子早就一一看在眼里,只待那锐利的刀。

众人以为,杭王有今日,全是因为这些刀。

但刀么,有千千万柄,傅洵却是唯一递刀之人。

蔡老已隐退,旁观者清。

他瞧得分明,笑道:“简在帝心,不外如是啊。”

傅洵拱手:“学生不敢当。”

蔡老:“行了,一个个都这样,别学谢十一那做派,镇日里扮无辜,实则心里门道多得很。”

傅洵:“……”

这怀名,也只有蔡老会把傅洵和谢兰序放到一起谈。

蔡老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城?我好安排一下工作,看看你在崇学馆的事,交给谁做好。”

傅洵:“学生不急,至少两年。”

杭王没了,还有忻王和兆王。

饶是忻王再游山玩水般地过日子,也会被兆王逼得不得不争。

蔡老长吁。

三年,他竟等得了。

蔡老自认他这把老骨头,发觉京城如此局势,都忍不住日思夜想,再加分析,傅洵却如此沉得住气,当真不知,谁才是老头了。

罢了,谁让他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蔡老自己接过砚台,让傅洵:“罢了,接下来还有很多琐事要你做呢,你先别磨墨了,去看那个案台。”

案台上,是崇学馆学子写给蔡老和傅洵的贺年帖。

蔡老说:“你且挑出谢玉君、江之珩、冯家、谢骢、谢十一几个的,替我回他们。”

贺年帖以信封装好,分类放在木箱子里,他和蔡老的信封数目,都一样百余封。

傅洵先从蔡老的那份里,找出他点的学生。

他打开封上写着“谢兰序送”字样的贺年帖。

甫一过眼,他就认出是兰絮自己写的,工工整整的行楷:【贺蔡老先生:新春吉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新年新气象,桃李满天下。】

她笃定蔡老会亲自看,所以写得很认真,半分马虎不得。

但从字迹笔画,能推出她写的时候,心情还不错。

想了想,傅洵从标着自己名字的那个箱子里,拿出兰絮写的。

他一向没有兴趣,不会看学生写的贺年帖。

这是第一次看。

然而,他虽然有预料,再怎么也没想到,她给自己的那一份,只有一个字:

【好。】

还是草书的,一笔勾成,半分力气都没花。

傅洵眉头一挑。

还是课业少了。

他刚要把贺年帖塞回去,却摸到信封里,还有一张纸。

傅洵抽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小楷,字是寻常,写的应是书名。

这是谢十一年假期间,在家中看的书?

只是这书名,“花倌”“伶人”“小厮”……

种种罗列出来倒还好,只是放到一起,让傅洵拧起眉头。

他在京城,也有听闻过一些人家的事迹,一下联系了起来。

此时,他动作一顿,方把信纸塞了回去。

抬手,揉揉眉骨。

下一瞬,一个突兀且离谱的念头,从他脑中浮现:谢十一好男风?

不过一瞬,这个念头就被压下。

傅洵好笑,也不能光凭此,就认定谢十一好男风,难道看了史记的《陈涉世家》就要筹谋起义?

虽则男风和起义,两件事性质不一样,但光靠书单下定论,确实早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谢十一整个年节期间,都在看闲书。

家风不严。

从这个小细节,他几乎可以想象出,谢十一平日在家中,是顶顶受宠的,只要她会写字,家里人就往死里夸。

与傅家截然不同的土壤。

像这种书,在傅家子侄的书房中,连名字都不可能出现。

他倒不介怀当个恶人,矫她性子。

崇学馆开馆,为了煞煞过节攒的懒劲,每个学子都会一份有开馆课业。

课业分到兰絮这时,多放了一份。

兰絮:“诶,等等,我是不是多了一份?”

负责发放的小书童:“没有弄错,十一郎就是两份,是傅探花交代过的。”

兰絮:“……”

又!是!你!

捏着两张纸,兰絮在心里亲切地问候傅洵。

过完个年,她骨头都酥了,脑海里学过的东西,通通还了回去。

再看这些课业,真有种看天书。

兰絮朝系统哭唧唧:“不好意思,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个文盲。”

系统语重心长:“按照傅洵的标准,你现在好像也算。”

兰絮:“……”

扎心了,它不是她那么软软的系统了!

接下来几日,兰絮光埋头解决课业,等到正月十三,才发现,卫国公小世子江之珩还没回到怀名。

快七日没有饭搭子,兰絮还是不习惯。

十三早晨,她从钱妈妈手中,偷偷接过双份的肉包。

一道清澈女声叫了她:“小十一。”

兰絮做贼心虚,忙把包子藏在身侧,回头一看,是谢玉君。

她朝谢玉君笑:“你今日好早。”

谢玉君:“我有话跟你说。”

食肆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带着丫鬟芳甸与兰絮,去到人迹稀少的书库后门。

她正要开口,兰絮敲书库后门:“里面可能有人。”

谢玉君:“我没想到,你还挺警惕。”

兰絮:“还好还好。”吃一堑长一智。

书库里没声音,谢玉君方直言:“江之珩家里卷入大麻烦了。”

兰絮:“啊?”

谢玉君压低声音,只说三字:“杭王案。”

实则初八、初九,杭王案就传到了怀名,崇学馆的学子们颇为震动。

尤其是去年,蔡老第一次分甲乙学次时,曾暗暗问过他们,关于站哪个王爷的问题。

当时不少乙等学次的学子,思虑好一会儿,知晓杭王势大,军功在身,就写了杭王,此时杭王出事了,他们心中都一颤。

方能体会蔡老一片苦心,与傅洵当日的教诲。

局势千变万化,千万不可等到临了选择之际,才匆匆决断,而是从最开始,就要纵观全局,把握心中。

杭王案年初五发作,初七朝廷就处理掉了杭王和清和,但他的党羽,还得慢慢清算。

满京风声鹤唳。

卫国公府与杭王交情甚笃,不管有没有参与贪腐大案,恐怕难逃一劫。

前几天,兰絮听闻杭王案时,觉得离自己还很远,一听江之珩家被卷进去,突然又觉得近在咫尺。

上个月还是同窗,江之珩还给她写了贺年帖。

她写给他的,还没送出去。

颇为唏嘘。

谢玉君一叹:“当真波诡云谲,谁能料想,清和会失势力呢。”

兰絮琢磨过味来:“还是傅探花聪明。”

远离京城,既不受迫害,也不受牵连,当然,也远离政治中心,除非有百般能耐,否则回去就难了。

谢玉君:“不过,清和倒了,傅探花或许会被传召回京。”

兰絮:“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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