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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速速离开。

秦放在原地站了会儿,随后,方从鼻间缓缓舒出一口绵长的气。

十尘管家,千云随他去上值,就见一阵沉稳迅速的脚步声后,秦放出来了,千云迎上去:“二爷,今日迟了些,可要快马赶过去?”

秦放:“对,走吧。”

他翻身上马,又听千云问:“二爷的耳后这般红是?”

秦放摸了下耳朵,果然能暖手,便说:“哦,天冷,冻的。”

秦放走了后,江氏惦记着秦秀才,不想叫他们在秦大房中教授,叫兰絮:“把你在大郎房中的东西,都拿走。”

兰絮倒是无可无不可。

她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正要走时,几个小丫鬟在收拾秦放的桌子,却不留神间,掉下一方手帕。

小丫鬟们拿起来,正面面相觑。

兰絮说:“给我吧。”

接过手帕,看清上面梨花的绣样,兰絮一愣,这不是小娟的手帕么?

秦放竟收着小娟的手帕。

第110章 嫂嫂6-2

只说兰絮当即暗忖,怪道这段时日,秦放非要凑她跟前,早上出门前来一次,中午得空来一次,傍晚下值又是一次。

虽都是正事,诸如银子支应,下人派用等,兰絮却觉频繁。

原是藏有异心,想从她这儿接近小娟?否则又为何偷收着姑娘家的手帕?

怀抱着疑虑,为了不冤枉他,兰絮找小娟打听:“小娟,你前头可是丢了条手帕?”

小娟不记得了,摇摇头。

兰絮又问帕上的梨花绣花,小娟方恍然:“是了,当时还在青山县,那时候二爷刚回来,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小娟:“奶奶这么问,是有眉目了?谁见我那条帕子了?”

兰絮随意笑了下:“没有,就是想起许久不见你那帕子了。”

小娟便没往心上去。

兰絮瞒着小娟,缘由是小娟素来怕极秦放,她若说出实情,小姑娘要日日寝食难安,白白折腾。

况且戳破窗户纸,手帕还给小娟后,秦放若犯了性,非要来找小娟,也是一桩麻烦。

因此,那手帕,兰絮让丫鬟放回去,也叫她们别乱传,旁的事可能威慑不住,但二爷有关的,她们也怕,喏喏应了。

兰絮又仔细想秦放和小娟的往来——那是几乎没有往来。

她疑惑,他行径随意轻浮,私下却意外的纯情?倒是意想不到。

事关气运,系统又跳出来:“我们帮他撮合小娟,看看能不能过程中抢到气运?”

兰絮:“帮是可以帮,但不能那么简单同意。”

不然他看轻小娟,她还不如不帮。

却说这日晚上,锦衣卫里查事,秦放一忙就是三天,接连夜宿卫所。

过去他经常这般,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总差点什么。

明知江氏在兰絮那讨不到好处,他却琢磨起来。

隔日,他叫卫纲:“你去找我府上的十尘,去悦盛酒楼,定一盅老母鸡汤,送回秦府碧天院。”

“还有,买些好点的银丝炭,再看看热水备着那院子有没有用,每日饭食……”

卫纲犹豫了一下,问:“大人,您是在府上养了孩子么?需要这般操心?”

秦放:“……”

他摁摁额角,也觉出几分好笑,况且这般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便说:“算了,你只让悦盛酒楼的送饭菜回去。”

她自己会吃到的。

终于第四日,事情处理妥当,也正好是秦放休沐的时候,天上飘起细细的雪。

秦放纵马回到府上,先吃了几口热茶,换身衣裳,往后宅走去。

十尘追着秦放的步伐,问:“大人可是要去太太那。”

秦放:“不去母亲那儿,去碧天院。”顿了顿,加了一句,“求知若渴,大抵是这样。”

于是步伐一转,就直朝碧天院去。

正巧,兰絮刚带着小娟,从碧天院出来。

冬日天短而寒,她穿上一件湖蓝色氅衣,简单梳了个垂云髻,发上素净,难掩眉眼明媚动人,延颈秀项,粉颊生香,若是那氅衣颜色暗淡些,倒像是守寡中。

守寡……秦放微微眯眼。

其实,他若有这个念头,最先该让她与他长兄分开,反正从来守活寡。

只他向来在男女之事上磊落,这是他仅剩的好名声了,所以这一步,秦放倒是没有立时迈了。

见着秦放,兰絮眉头一抬,笑道:“小叔回来了。”

秦放掩去所有心思,拱手:“见过嫂嫂。”

兰絮知他会装乖讨巧,就说:“你是有事吧?”

秦放收束形容,敛息道:“是了,落下功课几日,还得补回来,明日休沐,嫂嫂怎么安排?”

见他殷勤,兰絮已然知晓理由,斜斜看他,说:“你功课不错了,又不需要考功名,如今倒像是个好学的。”

秦放听出她言语里讽意,只当如平时,又说:“这就看是什么先生教授了。”

以前他这么说,兰絮就当他奉承恭维自己水准,虽然以他的功底,也瞧不出深浅。

如今,兰絮倒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她拢了拢披风,暂时不点破他,只说:“行了,先吃过饭,晚点再说。”

饭毕,桌椅俱已搬到书房,少了秦秀才,秦放也神色如常。

到戌时中,兰絮便收了东西,说:“和往日一般罢,明日的安排,明日再说,只一点,早上这时间,不用来找我。”

秦放知道她懒怠,每日睡到辰时,正好在醒后洗漱吃顿饭,回去又补觉,他没得去讨嫌,说:“好。”

兰絮走后,秦放在书房里待不了多久,他拿起案头的匣子,回到自己院子,打开匣子一看,神色却骤地微变。

“十尘。”

秦放叫外头,十尘便进了屋,询问:“二爷,这是怎么了?”

秦放:“你去问,谁动了这个匣子。”

东西一样没少,但是他每次放的时候,都记住了位置,状态,尤其是手帕,褶皱如何他都记着,眼下这手帕显然被人动过!

秦放不喜别人碰自己的贴己物,这也是他以前不蓄奴仆的缘故。

再加上做锦衣卫的,若反被奴仆翻了他的东西,传出去像什么。

何况被动的,是他最私.密、最不可外道的东西。

转瞬间,秦放的怒火腾的一下,目中熠熠,踹了一把交椅,只看那椅“砰”的一声,就折了椅子腿。

正好,十尘已经带着两个小丫鬟回来。

他还没开口呢,小丫鬟们看到椅子的惨状,“噗通”跪到地上,身体颤抖如叶:“二、二爷,我们知错了!那日是我们打扫,却不慎弄翻了二爷的东西。”

认错倒是快,秦放冷声问:“当日在场还有谁?”

小丫鬟:“芸、芸香,小娟,还有……”

听到小娟的名字时,秦放眼瞳微微一缩,表情掩得仔细,只问:“这件事,大.奶奶知道了?”

小丫鬟头垂得更厉害了:“知道的,奶奶也在,还拿去看了,并叫我们管好嘴巴,二爷,我们听奶奶的,什么都没说。”

秦放:“……”

他像含了一口铁水,生吞不下,张口又无法言语,他猛地握起拳头,指节发出咔的一声,他忙又松开手。

被外人听到,只怕察觉端倪。

可是,脑海里不可避免,出现一个想法——她知道了。

知道他这点无法示于人前的心思。

而她知道后,却也没说什么,还如往常一般,和他说话,教书。

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秦放无可考据,只知自己心乱如麻,方知那“辗转反侧”四字为何物。

这一夜,他既是睡不着,披了件衣裳起身,自己点灯,磨完墨把墨条一丢,就开始写东西。

写一张,废一张,便烧一张。

至五更天,秦放把写得最满意的纸,拿起来,这是他根据过往见识,加上兰絮的教诲,所能写出来的最能看过眼的玩意。

等墨迹干了,他将它收入怀中,叫守夜的十尘收拾地上的灰烬,就朝秦秀才的房间去。

那纸上有烧不透的,便露出几个字,似乎有和字,又有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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