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觉得自己该抗下奶奶所有的指责,觉得宋理枝应该再去看看更大的世界,觉得要等自己成长为足以承担宋理枝父母的反对……
这一等,就等了很久。
可他低估了自己在宋理枝心里的地位,忘了那个透过门缝投出身影的少年,固执地在雨夜里的被窝里等。
牧廉不来,他就不走。
然后,现在这个少年借着酒劲,还握着他的手腕问他,能不能跟我和好?
“宋理枝,别这么容易原谅我知不知道?”牧廉一手放在宋理枝后脑勺的头发上,嗓音又低又哑,周围空气仿佛都被泡得一片软涩,“你怎么脾气这么好?”
换作平常,宋理枝肯定受不了牧廉这么说他,八成要红着脸象征性地把人推开。但今晚他喝了酒,反应实在很慢,他听完牧廉的话,就只是抬手捏了捏耳朵,然后回:
“没……我就是想和好了。”他吞咽一下,又低低地喃道:“我忍不住了。”
他低垂着眼,一副无奈又懊憨的样子,像哪个晚睡前还要吃糖的小朋友。
牧廉就是他的糖。
明知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开,还有很多事没有解释,但是没办法,他忍不了,他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牧廉极轻地眨了下眼睛,然后突然低下头去。
就在离宋理枝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周围却猛地暗了下来。
接着同一秒,楼下爆发出一阵大声惊呼。
——这烧烤店很老了,店面也没翻修过,突然停电是很常见的事情。
宋理枝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弄得懵了下。
他不爱吃胡萝卜,这么黑的时候总看不清周围,宋理枝抬起原本低垂的眸子,下意识想问一句“怎么了”,忽然感觉到额头上有一点柔软的温热。
牧廉在停电变故来的那一秒停顿了下后,继续低头亲了下来。
大概是周围太暗了,听力就显得特别好。
即使宋理枝现下脑子慢,手脚也都被额头上的触感电得阵阵发酥,他还是听到了牧廉略重的呼吸声,混在黑不见底的空间内,莫名的缠上了难捱的暧昧。
宋理枝瞬间就想起了高三时候的那个夜晚,他和牧廉在床上耳鬓厮磨。
那会儿牧廉,好像也是这么喘的。
但……也有点不一样。
宋理枝发软地想找个依靠,下意识地捏紧了牧廉背后的衣服。
他在牧廉紧紧贴着自己额头时想——
那次的喘气声急促、克制,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试探。而现在响在自己头顶的,迷恋、深重,更像确认某种失而复得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