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冷得快要滴出水来。
贺裕想要拔出那支金钗,却被古兰时按下了:“那晚服侍你的秀荷被我带回王宫了,我没杀她。你乖乖听话,我就饶她一命。”
说出这句话后,古兰时又有些懊悔。
他将秀荷留下来的本意是害怕贺裕太孤单了,想给他找个齐国的“家乡人”,做个伴,说说话。
可是话说出口之后,却又变成了威胁。
他这一辈子,习惯了命令、指示和威胁,却学不会哄人、讨好和尊重。
贺裕愤恨地看着他,没再动那支金钗。
“今晚戴着这钗子吧。”古兰时将人慢慢放倒,去亲他的额头、脸颊、耳垂,和他喉间微微凸出的那一块骨头。
意识到对方是想让自己戴着这支钗子做什么事情之后,贺裕恨不得立马杀了对方。
怎么会这样呢?
古兰时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他还是他吗?
在看到对方右胸口的剑痕时,古兰时微微顿了一下。他仔细抚摸着对方的伤疤,却看见贺裕流出了眼泪来。
这人很好哭,无论在哪里都喜欢哭。
古兰时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喜欢对方的眼泪,但是看着此情此景,他又有些蹙眉:“这伤口还疼吗?”
疤痕都结了大半年了,怎么还会疼的呢?
这是他留在贺裕身上的唯一痕迹,但是那一剑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
关于他俩所有的过往,好像都是不愉快的。
贺裕别过头去,咬着唇,不说话。
古兰时也不逼问,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身上沾着羊毛毯子上面的羊毛,痒痒的,不舒服。
古兰时将人抱去洗浴,又是亲力亲为。
贺裕瑟缩在浴桶里,他看着清水慢慢变得浑浊,闷着脸,想要跳出浴桶,却被古兰时按了下来。
“洗干净了才能睡觉。”他拿水瓢在贺裕身上轻轻地浇水,这样也算是安抚了。“烫吗?”
贺裕不说话,潜进了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似乎是想要憋死自己。
古兰时一只手就将人捞了上来:“如果不想让我以后把你身边带水的东西都撤走的话,就别再做这种事。”
贺裕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被折腾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见古兰时拦腰抱着自己,他一点都没有反抗,像从前一样抱着他的脖子,还打了个哈欠。
古兰时见对方主动揽着自己的脖子,面上微微松动,他单纯地将对方的举动归因于对方正在放松对自己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