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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的外公外婆14(1 / 2)

外婆名叫黄春生。咋听这名字,以为是个男人,但又确实是我外婆的名字。从没有人喊过她的真名,舅舅舅妈喊她“妈妈”。我妈妈和两个姨妈也喊她“妈妈”,我和弟弟妹妹喊她外婆,舅舅的孩子我的表弟表妹们喊她“婆婆”。就连外公嘴里也没叫过她的名字,而是称她为“您哩”,而她也喊外公“您哩”,我从未听到他们两位老人之间称呼过对方的名字,一声“您哩”的招呼伴随了他们的一生。黄春生的名字只在生产队的花名册上见过,从未听人叫过,因为生产队里的人都习惯称她为“婆婆”。

过去,浏阳人喜欢做油纸伞和织夏布,而织夏布的原料是苎麻。小的时候到外公外婆家里,只要是苎麻收割季节,总会看到身材高大,满头银发的外婆系着围裙,一手拿着刮刀,一手拿着刚割回来的苎麻,随着“咔”的一声,苎麻的表层被外婆十分熟练地剥离掉了,露出洁白如雪的苎麻片。再经过浸泡漂洗晒干,收藏备用或者卖给别人。在我们这个地方,能干这种活的女人,只有我的外婆!

外公外婆的家在106国道边上,这条公路是民国期间修建的。从前,外公在他家的大厅里开了一个南杂店,门口常放着几条长板凳,墙壁上挂着几根长旱烟杆,室内有一个水缸,每天清晨外公会从井里挑来泉水更换,水缸边上放几个茶杯,供来往的过路人坐下休息、吸烟、喝水。后来外公没有开南杂店了,但这些习惯仍然保留下来,很受常来常往的过路人喜爱。

外婆很讲究卫生,总把大厅和大门外的地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最厌恶那些吐痰的人,只要有人往地下吐了痰水,她会对着吐痰人的面拿着扫帚撮箕过来,往痰上倒一点草木灰清扫干净,弄得吐痰人羞愧难当,此后在这里歇脚时,再也不敢往地下吐痰了。

外婆的妈妈我的老外婆也长期住在外公外婆家里,老外婆只生了外婆和姨外婆两姐妹,在她20岁的时候,老外公就去世了,她守着两个女儿没有再嫁。外公外婆结婚后,就把她接到家里抚养,直到外公病重、她也出现痴呆时,姨外婆才把她接走。

老外婆一生没有什么嗜好,唯一喜欢抽水烟。她有一把精制的铜水烟壶,想抽烟了,就拿出来,上一小撮烟丝点燃,“叭哒叭哒”地抽上几口,然后坐在大厅靠她房间门口的边上捻着她永远也捻不完的苎麻。她捻的麻线又细又均匀,捻的麻线满了一筐,就把它绕成线团,请人织成夏布,做成蚊帐衣服等物品。

老外婆比我大60岁,她经常跟我开玩笑说:“小明,我们是同庚呀,你比我还大月份呢!”小时候我不明白,总喜欢问她:“老外婆,你怎么和我是同庚呢,我上面有妈妈,妈妈上面有外婆,外婆上面我你呀,我比你差了几代人。”她只笑笑,长大后我才知道“六十花甲”的道理。

有一次,我推着一辆独轮车去万家坳推石灰,那时我才14岁,比我大的人只推了100斤,而我却推了180斤回队里。老外婆知道后说:“小明呀,你还没出力气,推这么重的石灰,要费很大的劲,将来会像你外公一样,小心把背累哈了变成驼子的。”外婆也紧接着说:“走路也会变成八字腿,将来当兵部队都不会要了。”

老外婆捻麻线,外婆打苎麻、纺纱、捻麻线,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大厅的左右两边不知疲倦地干着活儿,不知道的人还以外是两姐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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