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裴元多留意了几眼。</p>
“您在这里多久了？”</p>
“十年，正好十年。”</p>
“您就住这儿？有家人吗？”</p>
“对，没有了，都过世了。”</p>
裴元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合上了笔记本。</p>
抬头望向那位妇人，她显得很镇定，似乎这话并无不妥之处。</p>
而且，看上去也没有丝毫悲伤的迹象。</p>
她表现出的冷漠，是历经麻木后特有的状态。</p>
“你在那儿待了十年，有两个人你可能认识，一个叫刘美香，另一个叫戴安娜。”</p>
“有点印象吧？”</p>
“不，没有。”</p>
她的回应迅速得几乎未经思考。</p>
正常情况下，人们会先思考一番，再给出确切的答案。</p>
而这女子立刻否定，显然，她对这两人记忆深刻。</p>
“看你桌上放着百合，很喜欢百合吧？还是说，这是你女儿的喜好？”</p>
只见她嘴角微微抽动，似乎被裴元的问话击破了防备。</p>
还想继续伪装？</p>
那好吧，只能祭出杀手锏了。</p>
裴元起身，缓缓掏出手机。</p>
“听说百合品种多样，但我区分不来。”</p>
“看你这么喜欢，帮我认认这张照片里的百合，是什么品种？”</p>
照片中，刘美香笑靥如花。</p>
裴元仔细观察东兰花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p>
“抱歉，警官，我对百合了解不多，无能为力。”</p>
是这样吗？</p>
他收回手机，灵机一动。</p>
“你对照片里这位站在百合旁的女生熟悉吗？”</p>
“她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不检点，跟许多男老师纠缠不清。”</p>
“啧啧啧！”</p>
裴元故意摸着下巴，在她面前嘿嘿笑道。</p>
他不信这样还能忍。</p>
“现在的女大学生怎么如此不自重？”</p>
“拜金、贪婪、虚伪，为达目的不顾一切，难怪最终落得个……”</p>
砰——提着水壶的东兰花终于忍不住，不慎摔碎了一地。</p>
裴元对这反应很是满意。</p>
“抱歉，警官，热水壶都摔坏了，请小心些，先回去吧。”</p>
“我这就收拾。”</p>
“好。”裴元站起，悄悄拾起带血的碎片，收了起来。</p>
离开时，他凝视着那弯曲的背影，良久。</p>
警察局内。</p>
“十小时三十七分”的倒计时红屏闪烁。</p>
尽管熬了一夜，众人仍挂着黑眼圈，强打着精神。</p>
“这就是我查到的刘美香和戴安娜之间的联系。”</p>
张旭疲惫坐下，揉了揉额头。</p>
五小时排查走访的结果是：</p>
那篇曝光刘美香是援交女的帖子，发布者正是戴安娜。</p>
照片和谣言皆由其一手炮制。</p>
原因在于，学院唯一的出国名额原属于刘美香。</p>
而谣言导致名额被取消，连她的导师魏鉴也受牵连。</p>
澄清谣言的代价是刘美香的死，戴安娜被迫退学。</p>
“唉，就为一个名额，至于吗？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