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嘴角又一扯，单是想想那画面就值得一笑。
李纯恩接着说道：“不过那家伙虽然说起话来没个正形，不过做起事来还是挺卖力，钻到车底下鼓捣半天，连警方的一大堆技术专家都没有能发现什么，居然让他在一个什么gps模块上发现疑点，叭啦叭啦讲了一大堆，反正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估计原警官只听了个一二三四，我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林若曦知道这丫头一向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忍不住揶揄道：“是七七八八还是三三两两？”
李纯恩叫了起来：“当然是七七八八——我是做什么的，玲珑第一黑客，董办大楼的隔空包打听，鼠标一点，取人秘密于千里之外——好吧，大概听懂了一半——反正我是跟你讲不明白的，你的专业更不对口，跟你讲也是对牛弹琴，所以就不啰嗦了。
“总之一句话，那泼皮说得我们一愣一愣的，由不得你不相信，后来还用原警官的电脑，按他的理论，实际操练了一把，把警察大院的一台警车控制着撞了一次树——哦，是撞墙——把原警官气得半死，差点拔枪枪毙了他。
“这下子倒好，那泼皮本来是去洗清嫌疑的，结果弄了这么一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警官马上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那泼皮是这样辨解的：‘我会蠢到自己跑到你面前来暴露犯罪过程吗？’原警官是这样回答的：‘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实即是虚虚也是实，虚虚实实，搅浑池水耳。’那泼皮就开始撒泼：‘你说的鸟语我听不懂——我的大秦语不好！’
“林姐姐，你看看这个男人，自吹自擂会十六国语言，现在又冒出一个‘我的大秦语不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难怪他的脸皮那么厚，原来是经常自己打脸给锻炼出来的。”
林若曦听得不由莞尔一笑。
李纯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林姐姐，你说他是蠢呢，还是太愚呢——本来原警官只是顺带着有那么一怀疑，结果露了这么一手后，原警官现在把他列为头号嫌犯。”
林若曦摇了摇头，道：“他不蠢，他只是没跟你们玩心机。他是真的如他所说——是来帮原野，应该说是来帮我——揪出那个人。”
“哦？”李纯恩瞪大了眼，“你说他是个心机男？”
林若曦点了点头，道：“至少从你的嘴里描述的——他嬉笑怒骂，皆有深意——他有心机男的资本。”
“那你还把他调到董办——是重用呢，还是放在眼皮底下看管起来？”李纯恩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林若曦揪了揪李纯恩的鼻子，道：“看来你也是一个心机女——想得太多了。”
“你有没有私心？”李纯恩追问道，“因为他救了你？”
林若曦想了想，道：“我没想那么多——他救过我，恰好也失业，于是我就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
“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李纯恩撇了撇小嘴，不屑地道，“资本家就是这样精于算计的？一个工作就把救命恩人给打发了？”
林若曦忍不住又揪了一下李纯恩的鼻子，笑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我怎么觉得某人好像把我们的小妖精给收服了呢？”
“哎呀——不要揪我鼻子，”李纯恩晃着小脑袋东躲西闪，学着林若曦的口吻咯咯笑道，“我怎么觉得某人应该以身相许，才能报得人家的恩情。”
“死妮子！”林若曦眼一瞪，两根手指准确地揪住了李纯恩的鼻子。
章太和秦医馆。
章鱼走到后院，轻轻敲开了最里间的门。
一个白色唐装的老人正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翻看医案，听见门响，从老花镜上方漏出些许目光：“牧渔何事？”
老人白发微须，面目慈祥，长长的头发在头顶上随意挽了个髻，一根竹签作簪，颇有些古风。
“爷爷，那个阳晨——用锁龙骨伤了司马光的人，”章鱼垂手而立，轻声道，“跟薛老爷子有关系——老爷子送了一辆宾利。”
老人“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医案，笑道：“这老头儿倒是知恩图报——你上次说什么来着，那小子开出租飞车把他急送医院才救回一命？——不听老夫的话，抽烟喝酒，自寻死路，看来隔两天我得去敲打敲打这个自寻死路的老家伙。”
那语气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老友间的亲密调侃。
章鱼又道：“老爷子让薛家二叔动用军部特权，也查不出什么——他的资料没有加密部分，所有的资料就只有那么点儿。”
老人又“哦”了一声，道：“有点意思。”
“一天之内，先救薛家老爷子，后救林家妹子，”章鱼眉头深锁，“这是巧合还是精心布谋？”
“当是巧合。”老人捋着稀疏的颌下微须，道：“若是谋略，未免太着痕迹了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章鱼试探性地道，“既然会锁龙骨，跟龙门必有些渊源——我想试试他？”
老人深吟片刻，点了点头，叮嘱道：“别弄出大动静，很多人盯着章家的一举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