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主人居然一直被人遗忘，这算是一种悲哀，也足以看出黎自豪在其它三堂堂主眼里的印象是多么不堪，多么不值一提。
黎自豪冲着向中堂和白振鞠了一躬：“自豪谢过两位伯伯。”
向中堂与白振对视了一眼，心道：这纨绔少爷莫不是被逼疯了吧？
黎自豪转向刘麻子，也鞠了一躬：“多谢刘堂主！”
刘麻子笑容还挂在脸上，笑声却早已止住了，从掌声开始那一刻，他就一直紧紧盯着这个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年轻人。
黎自豪一脸平静，既看不出死了老子的悲痛，也看不出被刘麻子当众巧取豪夺的愤怒。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谢谢你？”黎自豪朝着刘麻子走近了几步，问道。
刘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旁边早有几个小弟跨前一步，挡在刘麻子面前。
“刘堂主一句话提醒了我，”黎自豪眼光依次扫过挡在刘麻子面前的玄武堂打手，目光最后落在刘麻子脸上，“你问向伯伯，老黎为什么英年早逝？我也还一直纳闷着呢，老黎一向身体健康没病没痛，为何突然就中风脑溢血了呢？今天看了刘堂主的表演，我就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是，你！”
一句“原来是你”，也让灵堂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黎自豪的声音并不大，却像闷雷一样响在众人的心头。
刘麻子被当面泼了一盆脏水，还偏偏无话可说，面对这个平静得有些出奇的年轻人，他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他不是个纨绔吗？他不是个连堂口都不去的花花公子吗？他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不是应该六神无主痛哭流涕吗？他不是应该瘫倒在地看着别人表演，然后决定他的生死吗？
刘麻子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感慨：“看不出来啊！”
黎自豪又走近了一步：“我知道你看出了很多，但你没看出来的更多——你知不知道老黎的葬礼为何要放在七天之后？”
“黄道吉日啊？”刘麻子不知道，下意识地猜了一句。
黎自豪再走近一步：“你知不知道近日道上为何盛传方先生一生不出黎家老宅？”
刘麻子默不作声，心里却咯噔一声。
黎自豪跨出第三步：“那就是麻痹你呀，给你造成错觉，引你原形毕露啊！”
“你不要再靠近！”两个打手伸手拦在刘麻子面前。
“让开，混账东西！”黎自豪一声断喝，两手一抬，只听“咔嚓”一声，那两个打手已经抱着胳膊倒了下去。
这一下变故突起，不独刘麻子目瞪口呆，就是向中堂与白振，也是吃了一惊。那举手投足间断人胳膊的功夫，没个一二十年的苦练，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事情，就凭这一手，各堂口最能打的兄弟，也没有几人能办到。
黎自豪在刘麻子面前三米站定，面色平静，双目阴沉：“即使方先生不出黎家老宅，自豪也一样可以为父报仇！”
“为父报仇？”刘麻子想笑却笑不出，本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事情却渐渐偏离了方向，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个黑锅，“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凭大家都认为是你干的！”黎自豪面无表情地道，“是，我是没有证据，我也不需要证据，我只要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人心？”刘麻子的心沉了下去，一直都在利用黎家鹰的葬礼算计别人，却早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算计了进去。
刘麻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我刘麻子的玄武堂是老子亲手一拳一脚打下来的，不是继承来的，不是算计来的！”
这话霸气十足，也顺便把其它堂主狠狠踩了一脚。
不过刘麻子也的确有刘麻子的骄傲，一双铁拳，顶着玄武堂第一高手的称号，带着十三个外府随从，身先士卒，一路从外府杀到魔都外滩，就武力而言，的确不是任何一个洪帮堂主所能抵挡。
黎自豪把双手举到眼前，认真地看着掌上的纹路，淡淡道：“那我就亲手了结你的神话，再一拳一脚把你的玄武堂打回来！”
“就凭你？”刘麻子再次狂笑起来，笑声中一挥手，他身边的十一个黑衣人就冲了出来。
十三个随从是跟着刘麻子打江山的元老，也是玄武堂下最能打的十三个人，虽然一招就被黎自豪废了两人，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余十一人的士气，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他们始终认为，刚才那两个兄弟只不过是一时大意，被这个小白脸的外表欺骗才一下子着了道儿。
无数拳脚棍棒都落在了黎自豪的身上。
“咔嚓”——
混战中，断骨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