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魔族的人，哪来的仙力去驱使天枢笔？</p>
可傅清辞选择相信，定然是魔族的说法有站得住脚的理由。</p>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p>
天界，有魔族的卧底，并且会为魔界做事。</p>
这番猜测让云初浑身发寒，忍不住颤栗。</p>
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她虽没有亲历，但在清衍仙君的讲述中，也知那一战的惨烈。</p>
如果她的猜测为真，那魔族怕是早已为第二次大战做了准备，到时又是一番生灵涂炭。</p>
更何况，千年来天帝都未曾现身，更无人知道他身在何处。</p>
若魔族真挑起大战，欲图再度奴役人界，天界又该如何应对？</p>
想到这些，云初再无睡意。</p>
她小心翼翼越过魏锦书下床，轻手打开门，走了出去。</p>
墨色夜幕中皎月高挂，投映下的光影斑驳朦胧，映照于院内树影之上，如覆轻纱，婆娑辉映。</p>
树后有一丛修竹，不算茂盛，因此遮挡不住竹丛中那俊朗挺拔的身影。</p>
云初在屋中就已察觉到，回想着清衍仙君还未说完的话，此刻算是明白过来。</p>
齐宥帝君缓步走出竹丛，在月光下卓然而立，身姿宛若松柏。</p>
见云初低头不言，他便先出声问道：“为何不回天界？”</p>
“命书尚未修复完成。”云初料到他有此一问，垂眸回答。</p>
“你回天任职后，凡人魏锦书的命书，会由其他天命宫仙侍接管。”</p>
“小仙认为，万事应当有始有终。”</p>
云初的姿态不卑不亢，语气从容不迫，说出的话却都在反驳，让齐宥生出一种她在刻意应付的感受。</p>
“你所谓的‘终’，又在何处？”</p>
听见他这一问，云初不解其意，但也只能按照他想听到的答案回话。</p>
“损坏魏锦书的命书，是为‘始’；修复命书，将其导向原定结局，方为‘终’。”</p>
“入凡尘几月，沾染世俗之情后，你仍愿见其惨死？”</p>
云初不由警惕，“帝君何意？”</p>
齐宥面上清冷无温，唇角却挂着几不可察的笑意，如真似幻，让人瞧不真切。</p>
“本君不过是猜测，真正的答案，在你心里。”</p>
上次回天界汇报时，齐宥说话也是这般，让云初如坠云雾，既辨不明喜怒，更明不清是非。</p>
云初记得清衍仙君说过，齐宥帝君师从父神，与天帝似手足。</p>
天帝甚少露面或当众施令，有部署之事，都由齐宥帝君代为转达。</p>
而齐宥帝君此人，说话总是不言明白，让底下人捉摸不透。</p>
“你曾言‘天道不公’，那究竟是何处不公？”齐宥帝君一派云淡风轻之色，“又如何才能让天道公允？”</p>
云初回想着他说过的话，想要分辨他的意图。</p>
这些话她虽不解，但也能明显感觉到，齐宥有试探她的心思。</p>
留了些心眼，云初敛眸道：“小仙并未想过这些，只是忍不住为凡人疾苦感慨，再无其他想法。”</p>
“命书既为书，自然就有执笔绘卷之人。如今，这个执笔之人是天道，今后却不一定。”</p>
“帝君的意思，小仙不明白。”</p>
“你明白与否，不须说与本君。答案既成，不必宣扬，亦不必再改。”</p>
云初不清楚他说这些话的真正意思，不过已经说到了命书，那就说明，齐宥已经知晓了她想做之事。</p>
“帝君，命书不可改，小仙仙力低微，岂敢与天道抗衡。”</p>
“从前的青莲仙子同样仙力低微，却耗尽修为，为投胎成凡人的魔族改命，最终仙体不存。”</p>
云初闻言怔愣，“青莲仙子？她不是在大战中为救愈天兵而死吗？”</p>
“天界史书的记载并不完整，其间真相，你不久便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