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是被推上那条路的，他是稀里糊涂就走上了那条路，但神前梨由是主动选择了咒术师这条不归路。她知道路的尽头会是同伴的尸山血海，所有从一开始她就在拒绝他们的靠近。
说了不在意就是不在意，就算用真心也换不回她的真心，她比任何人都冷心冷情，顽固而自我。
是他们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闯入她的世界，所以也怪不了她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
十年前他们之间还能是同学和同事、是利用者与被利用者的关系。但那么长时间过去，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变了，现在的关系只不过比陌生人好一点，哪怕谁都没表现出来，但他们彼此都在相互审视、戒备。
天真的人活不到现在，缺心眼的咒术师早就死在了咒灵或者诅咒师手上。
发现男人在看着自己发呆的神前梨由挑了挑眉，有那么疼吗，疼到精神都恍惚了。
啧，这男人不太行啊……这点疼都忍不了。她无比嫌弃。
女人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让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的夏油杰一个激灵，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完好的左臂，试探着动了动胳膊，发现除了痛楚还没完全消退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毫无违和感，就跟原装的手臂一模一样。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复杂，就算是硝子都做不到让断臂重生，这女人却轻松做到了。
还有乙骨忧太，跟神前梨由和五条悟一样，那个少年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他用了十年时间来追赶他们，却在今天晚上狼狈退场。
他用手背扶住额头，身体卸力靠在墙壁上，气喘着笑出声。
“看到我这样，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尖锐的问题撕破了他一直极力伪装的无害，他终究不是以前那个夏油杰了。
过往温柔不再，余生只剩求而不得的偏执。
看着面前神色癫狂的男人，神前梨由漠然开口，“我说过吧，人总要接受自己在不停失去某些东西的命运。”只有接受了才能继续走下去，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就会变成夏油杰这样。
他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夜蛾正道可真是个废物，连自己学生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五条悟也是个废物，明明是最强却被逼到不得不对好友下杀手的地步。
夏油杰怔住，涣散的视线微微聚拢了些，停在女人讥诮勾起的唇角上。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很早以前的那个平安夜，神前梨由的表情跟当初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比以前更露骨了点，还带着些恶意的怜悯。
原来是这样啊，她突然出现后自己产生的不真实感、从开始到现在的空虚和违和感，都是因为自始至终改变的人只有他自己，神前梨由还是当初那个神前梨由，容貌没什么变化，对人对事态度也没什么变化。
“别太傲慢了夏油杰。”神前梨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手指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个世界虽然无法让人欢喜，但也绝对不是无药可救。”
把诅咒师这一类人归到咒术师行列里的夏油杰，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