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国前见过许柔一面。
季北秋像往常一样,只想透过玻璃窗看许柔一眼,可这次,他被发现了。
许柔捂着嘴,颤颤巍巍地喊了他一声:“北秋?”
季北秋沉默地走进了病房,但只是站在门边,远远地叫了一声:“妈?”
许柔那时候已经动完手术好久了,自由活动完全没问题,她赤着脚走过来,眼泪又掉了下来。
季南夏不在,她小心翼翼地拉着季北秋讲了一下午的话。
鼻间里的消毒水好像更加重了,季北秋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变晕了,手腕却是一热,他扶着额头低下头,就对上了沈云星的眼睛。
黑白分明,澄澈见底,干净得不染一点淤泥。
他的眼睛不是蓝色的,但依旧像世界上最深的湖。
季北秋长出了一口气,发过来安抚地拍了拍沈云星的手:“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沈云星的报告单出来得挺快,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崴了个脚。
但医生还是在他的脚踝上包了层纱布,纱布里面还有层冰凉的膏药,沈云星本来就不能动的脚跟加难熬了。
离开了轮椅,就算他百般不愿意,还是只能依靠季北秋。
“我好惨。”沈云星坐在副驾驶叹了口气,“我最近就是多灾多难。”
季北秋乐得笑了几声:“你不去打篮球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明明是那个范隐乱打球,正经人谁犯规啊?”
沈云星说到一半,意识到犯了规的另外一个人还坐在他边上,他嘟囔着问:“你怎么这样子帮我报仇了?”
季北秋应该给他报仇的,但这报仇的方式却好像不太对。
好像……好像原本要绅士点,现在却像个二流子一样,以牙还牙,别人给他一拳,他就要给他两拳。
“不好吗?”
季北秋挑了挑眉,他大概明白了沈云星的意思,是在说他和季南夏处理事情的方式差了很多。
他和季南夏本来就差了很多,他们两个只是长得像而已。
他不急不缓地打了个转向灯,在频率急促的跳动声中,季北秋开口了:“因为我以前是个正根苗红的好青年,做什么事情都要讲规矩,干什么都要有分寸。”
他恶劣地笑了下:“可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打心眼得坏了。”
“云星。”季北秋突然叫了沈云星一声,语调放得很缓很长,语重心长地道:“所以要小心点我。”
沈云星还是一脸的茫然,季北秋的威胁一点也不顶用,要是在见面的第一天季北秋这样说,沈云星还会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