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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107章295(1 / 1)

 元簪笔垂眸,“想必兄长知晓我的意思了。” 元簪缨道:“是你。” 元簪笔颔首,“是我。” “从此之后方氏与乔郁更势同水火,不久,我同乔郁理青州事,恰与方氏有关。方氏视乔郁如寇仇,青州事毕,方氏谋反铁证如山,具被乔郁如实呈送先帝,他或许怀疑为何这些证据搜集的如此顺利,”元簪笔道:“是我命人将从前搜集好的一并送给乔郁。方鹤池陈词,称,陈秋台谋反。” 元簪缨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面上并无怨恨,只轻笑着叹了口气。 “陈秋台有无谋反我不知晓,我只知晓,当年诛杀宁佑党人的诏令为陈秋台草拟,行文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仿佛宁佑党人当真是误国误民之乱臣贼子,功过已定,只待盖棺了。”元簪笔道:“寥寥百余言,却足以杀千人。今方鹤池千字长文,只诛陈秋台而已,我可惜无比,觉得甚是浪费。” “如兄长所料,此事亦被扣在乔郁头上,此后,太子与乔郁不死不休,说起来若责任有十分,则五分应归罪于我,凡此种种。乔郁确实聪明,然而性格有几分天真,他时常觉得是他连累了我,”元簪笔仍是十分平静,“我愧对兄长的教诲,兄长教教我何为君子之风,我却浑然抛之脑后,书中说为人臣者自当忠心耿耿,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倘陛下有心,则定然会为宁佑党人昭雪,若陛下无意,为人臣者应当甘之如饴。” 元簪笔平静的面容突然有了涟漪,“可我如何能甘心?” 处置宁佑党人那几日刑场所淌的血足够漂杵,冤声震天然而无处可诉,他在刑场外看见了谢家车马,来的自然不是谢居谨,不过是一小官吏,来确认犯人是否一个不缺。始作俑者仍居庙堂之上,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数千条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轻易葬送,无足轻重的小物件,不过是揽权的一个有用的工具。 元簪笔尽收眼底,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我知晓今日我之所作所为与当年他们别无二致,我亦用尽谋算,操控人心,我亦视人命如草芥,无论何人,若能利用,则必尽其能。” 他知道自己是错的,他从来都知道。 然而正确的方式无法解决问题,那么何妨一错到底? “此皆我之过,我辜负兄长教诲。”元簪笔道。 昔年逼宫者而今十不余一,谢居谨聪明无比,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未等乔郁发话,上书罪己,称谢氏有罪,不堪入朝为官,此后三代,皆不许入仕。 朝野俱惊。 元簪缨看向他的目光温柔极了,温柔得元簪笔觉得无处遁形。 他就在这,满身雪白,眸光清亮。 元簪缨毫无变化,而他却与从前截然不同。 元簪笔别过头,不愿看他。 元簪缨便半跪在他面前,望着他。 一如年少。 元簪笔低哑道:“兄长做什么?” 元簪缨伸手,将他环在怀中。 他感受的道元簪笔的身体如何僵直,他只轻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有多么不甘,我知道你不愿意同他们一样又觉得自己已与他们没有任何分别,我知道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狠毒太过,我知道你从来罪己,那些矛盾的念头足以将你逼疯。 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我指责你。 我知道,你想要我告诉你,你没有错。 我都知道。 元簪缨看着自己被攥紧的衣袖,他并没有低头去看元簪笔的表情。 因为元簪笔在哭。 忍耐到了极致的人,连哭泣都无声。 他只是抱紧了元簪笔。 他听见,元簪笔嘶声道:“哥……” 眼泪顺着脸颊落到嘴里,比任何一种药都苦得令人心惊。 乔郁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元簪笔的手。 咔嚓,是暖炉中木炭爆开的声音。 元簪笔缓缓睁眼,他觉得枕头的触感不对,动了动发觉是乔郁的双腿。 乔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把视线放回到折子上。 “醒了,”他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却一直黏在元簪笔脸上,握笔的手微微颤抖被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既然醒了就同我一起看折子,”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显然对于自己刚看的那些没话找话的内容十分不满,“这些琐事也有必要专门告知我?” 元簪笔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为何会在这?”他问,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石磨砺。 乔郁取来小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塞到元簪笔手中,“你这话说的没良心。”乔郁道。 他又将视线放到折子上,仿佛根本没有挪到元簪笔身上的意思。 元簪笔与乔郁偷窥过来的视线相撞。 乔郁见他眼圈虽然还是红的,但已不哭了,就干脆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你自未经我同意交了兵权后就开始生病,朝臣皆以为我忘恩负义,鸟尽弓藏。” 元簪笔低声道:“对不住。” 乔郁不欲他误解,他又何尝想要乔郁为难? 何必非到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适时放权反而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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