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论在哪,都捉不到道观主人一点影子。
终是精疲力尽,何月竹重新跌坐回餐桌,拿起牛皮纸信封,想看上面是否写着一句:“逗你玩的。”却摸到里面原来还装着什么东西。
倒出,竟是衔尾蛇化形的戒指。
吴端的戒指明明从不离身,现在竟然、竟然…何月竹抓着戒指。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痛彻心扉地意识到,吴端真的走了,吴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持着戒指问:“你知道吴端去哪了吗?”
戒指一动不动。一对仿佛陨星尘埃般的蛇目盯着何月竹。
“能不能带我去找他?”何月竹哽咽着,“求你了。求你了!”
他苦苦求了很久很久,黑蛇只是无言地看着他。
在接下来一个小时何月竹伏案抽泣时,它也只是无言看着。
何月竹将被泪水打湿的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黑蛇的反应是紧紧缠住他,从吴端的尺寸,改成了他的尺寸。
“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他不是在和一条蛇赌气,他是以为说给了蛇,吴端也会知道。就这样在无所观、在餐桌前,一直睁着眼睛等到了第二天日出。
从来不知道,无所观原来这么冷。
何月竹双腿抱膝缩在椅子里,已经别无所求,昏昏重重的全身心只想再度钻进那个温暖怀抱。
把冷冰冰的脸放进他的颈窝,直到被他的体温融化,这样就好。
与他一起裹进填满墨香的被窝,环抱着彼此入睡,这样就好。
或者在一旁看着他,看他写字,看他作画,看他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那么分明利落,如果能这样,就好。
吴端…我再也不馋了,什么也不馋了。
所以…你快回来吧。
他睁着由于通宵与痛哭已经浮肿的双眼,看着窗外逐渐明朗的日光,想起今日周一,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打卡上班了。
而他滴水未进。
不论如何,何月竹将职责看得重于私人感情。他要去上班,还有人等着他入殓。可当他撑桌站起时,摇摇晃晃几乎扑倒在地。
原来对那个人早已成瘾,戒断反应竟然这样刻骨铭心。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昏头昏脑骑着小电驴到的殡仪馆,一路上满脸泪水,几乎看不清路灯。
只能说万幸,如果不是因为他去得很早很早,街道上没有一辆车,随时可能就这样被卷死在马路上。
何月竹收拾好第一具尸体出来,正好撞上第一批来上班的殡仪馆同事。
同事们看了一眼他,惊诧万分,还没走远就开始窃窃私语,“不是吧,该不会他周末都没走吧。”
“靠,至不至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