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金二色在何月竹心头熊熊灼烧,某种消失许久的欣悦与幸福终于死灰复燃。他按着惊魂未定的胸口,那里泛起了涟漪般的酸甜。
是吴端,他回来了。
怎么办,他要笑我傻了。
还是他会生气,我就这样拿自己的性命赌气。
可何月竹已经不在乎吴端会笑他还是怪他了,忙不迭张望呐喊,“吴端!我知道你在!”
似乎是为了回答他,四一七号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而他没有一点思考,含泪挂笑冲过去拉门。
“吴端...吴端...我——”他的满腹话语在见到来者的瞬间被塞了回去。脸色当即崩塌下来,变得万分难看。
门外不是吴端。
而完颜於昭看到何月竹欣喜雀跃的柔软在分秒内冻结成冰,厌恶而僵硬地干笑一声,大门即被阴影巨手向里撞开。
“成澈爱卿,你很失望吗。”
何月竹受冲击跌倒在地,脑袋被宾馆不锈钢门撞得晕头转向,口腔溢出鲜血。
他揉了揉太阳穴,朝着步步走近的完颜於昭怒吼:“你来做什么?!”
而完颜於昭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抬了抬断眉,嗤笑一声,“成澈啊成澈,看你这样伤心欲绝,朕于心不忍啊。”
他缓缓走进房间,被墨绿色的阴影托着坐在何月竹眼前,“如果知道道长的下落,会不会让你好过一些?”
“啊..?”何月竹神色恍惚,强打精神,“吴端他在哪?”
完颜笑了笑,俯视何月竹,吐出几个字:“他败了。败给了我。”
他败了。
何月竹瞬间回忆起上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是与司马衍在识海里。而吴端那时的惨相…他真的不愿意回忆。
记忆如滚烫融化的砾金灌进了何月竹的喉咙,他喉头一苦,被自己苦涩的血液呛得难以呼吸。
他摇头,“就算他败了,他也会重新回来!”
而完颜没有说话,只是笑容中的嘲弄越发明显。
何月竹的声音最终微弱下去,“重新回来…重新回到我身边…”
“说完了吗。”完颜笑道。一副耐心等候何月竹发完脾气的样子。
何月竹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完颜笑容中的含义,原来看他如看舞台上以悲剧取乐观众的滑稽小丑。
意识到这一点,何月竹连一个音节都再无法发出。到底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的开国帝王,玩弄人心的手段令人发指。何月竹浑身都在发抖,既恐惧,又厌恶,又无法反抗。
而完颜大手一甩,便有两截黑色落在何月竹眼前。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