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苦笑一声,转移话题,“刚刚是谁?”
“是我幕僚。司马诚。阿媛父亲...”
“他为难你了?”
成澈皱眉笑了,“你知道我拒娶阿媛后,他就没给过好脸色。不必在意。”尚处于国丧三年,他与司马媛的婚事便也暂且搁置了。
“他说我害死不少人。”
成澈沉默半晌,“你融冰时,冰上还有不少守军,他们也一起落进水里。有上岸的,也有没有上岸的。”
无端闭上眼,“抱歉,阿澈。”
他是为让成澈被为难而道歉。
若是再选一次,他一样照做。
“可多亏有你,金人大伤元气,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攻了。”成澈有时相当敏锐,“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无端沉默半晌,“你放心,没有。”
成澈捧着他的脸深深吻下。唇齿间的温度比炉火还要暖,成澈想化开无端的伪装,他轻声,“那你怎么会昏睡七日?和我说实话,好吗?”
无端能猜到成澈大概是一副得不到回答就不罢休的坚定,而他一向擅长说谎,“阳寿。五年。”
而下个瞬间,成澈再度止不住泪滴。
“为什么...为什么啊...”成澈想用尽全力抱住爱人,又怕压疼了伤口,只能克制着满心悲恸,“我不是说...你要留在城里...一步都不能出来吗?”
“......我...”
无端摸了摸成澈脸庞,随着他神识逐渐恢复,现在才终于能看清心上人。
成澈额头一大块青紫狰狞的淤伤,右脸一道从下颌到鼻梁的刀痕。无端轻轻抚摸着,抚摸着他爱人曾经白瓷般干净的脸颊,现在被战争毁成这样。
他依然爱得入骨,只是痛得想哭。
“如果我不去,我的阿澈,怕是...回不来了。”
成澈动了动唇,只能哽咽两声不成句的音节,“可是...五年...五年...那可是整整五年——”他再也支撑不住,紧紧抱住道长,接近嚎啕大哭。
道长无措搂住他,不知该如何应答。
只是后悔自己太过草率。
早知道,该说五天。
不,该说五个时辰。
只能抚他后背:“别忘了,是我亲手把你送回榆宁...所以我要对你的性命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