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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怒瞪她:“你竟敢让本公主送你?”

“有顶软轿,有架马车都是好的。我今日过来可不容易,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再这么走回去,容易死半道上……”

“闭嘴!”四公主凶声喝道,随即唤来了嬷嬷,“你们几个送她出去。”

嬷嬷领命,暗暗叫苦。

“等等。”四公主露出笑容,“我要赏谢家姑娘。”

谢依依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前脚还威胁她,后脚就要赏赐她。

“赏,水晶琉璃盏一只。……此物可是从西域带回来的名贵之物。”四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心也在滴血。

但她就是故意只赏赐谢依依,“冷落”薛清茵。

到时候外头那些人议论上几句,就足够叫薛清茵难受了。

等嬷嬷赶紧去取了水晶琉璃盏过来,再看薛清茵的脸色。

她怎么还是没什么表情?

四公主咬住了后槽牙。

薛清茵心道,什么水晶琉璃盏,说得那么好听,不就玻璃杯子吗?

我十块钱批发三个!

薛清茵没什么反应,但谢依依拿了水晶琉璃盏之后,心底的想法却有了变化。

她禁不住频频打量薛清茵。

心道薛家姑娘会妒忌我吗?

谢依依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家。

薛清茵则是被扶着到了宫门口,最后再坐上马车往薛家回去。

明义殿中。

老嬷嬷正在同婉贵妃说话:“这个薛家姑娘是万万不能选入王府的,她身子弱,一步三喘。将来如何生养子嗣?”

“生得又过于美丽,实在是祸水之相。性情还极为娇气,半点苦也不肯吃,恐怕将来是个善妒专宠的祸害。”

婉贵妃自己就是个美人,自然知晓美人的份量。

她不轻不重地抿了下唇:“赵国公不是有个儿子,年逾四十还没有个正妻吗?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薛家姑娘能嫁到国公府上去,也是她难得的福分。”

老嬷嬷嘴角浮动起点点笑意。

赵国公的儿子……

生来痴傻,长到如今痴肥得厉害。先前赵国公也想为他娶妻,连人家都相看好了。奈何那家姑娘还没出阁就病死了。民间传闻,说是不愿意嫁到国公府上,被活活吓死的。

此后赵国公勃然大怒,再不想着为儿子娶妻了。

这薛姑娘生得再美,嫁过去多磋磨些时日,也就成了那多看一眼都嫌的鱼眼珠了。

这厢薛清茵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全打到了贺松宁的身上。

贺松宁额角的青筋蹦了蹦:“……”

奈何他今日是来“哄”薛清茵的,便也只有压下心中的不快。

薛清茵刚回到府里不久。

丫鬟端了龙眼来给她吃,薛清茵自己剥了两颗,手上正黏得慌。

眼见贺松宁来了,她便一下扎到他的怀中,娇声道:“我还当大哥不会来看我了……”

说着,悄悄把龙眼汁抹他身上。

你坑我嫁给魏王。

我拿你当抹布。

不过分吧?

贺松宁扯了扯嘴角,然后抬手拍了拍薛清茵的后颈,跟拍小狗似的。

他垂下眼,瞥见薛清茵那一截雪白又柔软的脖颈……倒不像拍小狗了。

一时间,他竟觉得薛清茵像是一只乖顺的兔子。

贺松宁觉得有些可笑。

这个词可不会出现在薛清茵的身上。

贺松宁打消念头,低声道:“那日你独自从河边跑走,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吗?”

“不知道。”

“……”贺松宁哽住了。

薛清茵按着原身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开始往外拣:“反正每次我气哭了,你都不会来找我的。”

“八岁那年,我和薛清荷起了争执,你说我是做嫡姐的,要让着她。我气得跑开,路上还摔了一跤。你没有来看我,你只是叫你的小厮送了药给我。但我知道,你那天去看薛清荷了。”

“我十岁生辰那日也是这样……”

贺松宁仔仔细细地听着,眸光变幻,显得有一分阴沉。

薛清茵竟然记仇到了这种地步?

薛清茵这会儿戏瘾上头,她一下埋在贺松宁的脖颈间,呜咽道:“我从小便想不通,明明你是我的亲哥哥,为什么只管薛清荷不管我?你都不知道,我摔那一跤有多痛,流了好多血……”

她好像将这些年里,苦苦忍受的委屈全都吐了出来。

贺松宁只感觉到脖颈间一凉。

是薛清茵的眼泪。

薛清茵哭得厉害。

贺松宁还能嗅到她身上的香粉气,是夏日荷花的气味儿,裹着点淡淡药香。那是因为她这两日还在吃药。

贺松宁眼底的阴沉之色渐渐褪去了。

薛清茵不是记仇。

只是幼稚的控诉。

贺松宁难得一回这样有耐心地听她哭闹。

薛清茵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这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

薛清茵吸了吸鼻子,顿时兴致大失,松开了抱住贺松宁的手。

她扭过头,瓮声道:“你走吧。”

这么一抱,一哭,薛清茵脑袋上别着的钗环都歪了。

坠子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要带着钗子一块儿落下来似的。

乍一瞧,竟有种仿佛被风摧残后羸弱可怜的美。

“还在生我的气?”贺松宁看着她的侧脸。

薛清茵不说话。

“要怎样你才会欢喜?”贺松宁吐出这句话,只是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温度。

薛清茵将脑袋扭回来:“自然是要你对我好!从此以后,只许认我一个人是你的妹妹!”

贺松宁顿时心生怀疑。

薛清茵对他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了,怎么突然就改了口,只说要他做个好哥哥了?

贺松宁盯着她:“清茵,你还记得你以前总说要嫁给我的话吗?”

薛清茵懵了下。

为原身的脑子感觉到了震惊。

这么直白地和贺松宁表明心迹,那不就等同于直接告诉贺松宁——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世,我知道你是皇帝的私生子,我知道你不是薛家的儿子吗?

像贺松宁这样多疑的人,那一瞬间,恐怕都动杀心了!

薛清茵深吸一口气,再抬起脸来,满脸都写着理直气壮,她道:“是啊。那时候我听吴妈妈说,再冷酷的男儿,娶了妻也会化成那个那个叫什么……绕指柔。我便想着,只要我嫁给大哥,大哥肯定就会对我很好很好,比对薛清荷好一万倍!”

贺松宁嘴角抽搐了下。

闹了半天,只是为了和清荷争个高低输赢。

她那般胡搅蛮缠,都是因为长了一颗幼稚又蠢笨的脑子。

薛清茵小声道:“我见了任落青的哥哥,想着他做我哥哥也好,后来还吵着要嫁给他呢。只可惜,任落青怎么也不肯。”

贺松宁:“……”

任家姑娘和她闹翻,原来为的是这事?

就因为他对她冷漠,她便想去抢人家的哥哥?

薛清茵抽噎道:“好了,我现在知道了。我刁蛮,我任性。无人愿意做我的哥哥。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同你好了。”

贺松宁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挨着她坐了下来。

薛清茵这样一说,他反倒有了点耐心。

“你既然知晓自己的脾气不好,往后改了就是了。”贺松宁淡淡道。

薛清茵:。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薛清茵连连摇头:“不行的,不行的。”

她又将头扭了回去,呜咽声越发细弱。

弄得贺松宁又短暂地怔忡了下。

她何时哭起来,这样柔软可怜了?

薛清茵哽咽着往下道:“会被人欺负的。”

“你是侍郎千金,母亲又一向爱护你,何人敢欺负你?”贺松宁皱眉。

你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贺松宁心道。

“阿娘说,伤人者往往便是最亲近的人。娘刚出嫁时,也是温柔的,待下人宽容。可是……可是她怀着你的时候,她的丫鬟爬上了父亲的床。她待父亲不好吗?待那个丫鬟不好吗?”

“别人赠给父亲妾室,那个女人后来便给阿娘下毒。”

“阿娘说,做女子就应当刁蛮些。若是她一早能蛮横地替父亲推拒掉那个妾室,又怎么会害得我在胎里就带了毒呢?又怎么会害得自己每逢阴雨时节,骨头缝里都疼呢?”

“若她不蛮横,大哥你没准儿也要被妾室给毒死了。”

贺松宁:“……”

他一下沉默住了。

这些话他从未听过……

他自幼就知道,他和“母亲”许氏并非是亲生的母子。自然的,感情也就淡薄了。

许氏常常表现得疯狂又蛮横,对待薛成栋是这样,对待薛清荷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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