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合适?”魏王虽然前一日才挨了揍,但他打心底里觉得,父皇疼他,无事不成。
何况薛清茵的贴身之物都在他那里了。
人他是非要不可。
薛清茵道:“我今日带了妹妹来,可不能丢下她跟殿下走。”
魏王来了点兴致。
薛宁怎么还有个妹妹?
“在哪里?”魏王问。
薛清茵皱眉,心说这玩意儿贪花好色的,不会把薛清荷也看上了吧?
倒不是别的。
就是怕薛清荷反抗不了,遭毒手。
那头,丫鬟秋心却已经陪着薛清荷过来了。
秋心想了想,不能光叫薛清茵一人风光啊,咱们姑娘也得大胆些!干脆就借她薛清茵的手,多结识些达官贵人,这才能叫薛清茵难受后悔呢。
薛清荷先前也想着要大方些,大方些……她悄悄吸了口气,等到了魏王跟前,却还是有一分局促。
“大姑娘。”秋心主动唤道,“这是要去哪里吗?”
魏王听她称呼,便也就辨认出身份了。
他看着薛清荷道:“这便是你的妹妹?”
薛清茵:“……嗯。”
听薛清茵语气冷淡,秋心心道,果然!薛清茵就是不希望二姑娘好!
她一人在魏王跟前得了脸,便拚命拦着二姑娘来。
魏王仔细瞧了瞧薛清荷。
薛清荷生得还是很美丽的,眉眼含情,更见柔弱。
低眉垂目时,显得说不出的可怜。
只可惜……
魏王感叹了一声。
他府中有一个扬州瘦马,是地方官送给他的侍妾。
平日里享用得多了,渐渐也就失了滋味。
“薛二姑娘也一同登船吧。”魏王道。
秋心欢喜不已。
只觉得改变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薛清茵这时候也松了口:“多谢殿下相邀,只是人到底还是少了一些……”
“少?”魏王心道,你怎么这般不解风情?就是要人少才好。
薛清茵抬起眼眸,盯着他道:“嗯,人少便没了趣味,不如再多几个?”
她眼波盈盈。
一时间,魏王色授魂与,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只问:“好,若你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也可一并带上船来。”
不过是帮她在其他女子跟前再长长脸罢了。
举手之劳。
更何况,她若是尝到了其中权势地位带来的甘美,自然会乐得嫁给他。
薛清茵面上的笑容登时更灿烂了。
她转身走向一个方向。
“金雀公主。”
“宣王殿下。”
她拜了拜,然后抬起头,分外真诚地邀请道:“公主殿下、宣王殿下,一同游湖?”
金雀公主自然拍手应声:“好!我本也要找你一起的。只是不知宣王……”
薛清茵眼底几分水光涌动,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宣王:“宣王殿下事务繁忙,来不了么?”
既然人都在这里了,又哪里还有繁忙之理?
宣王动了动唇:“……走罢。”
薛清茵眉眼带笑:“走走走!”
看上去高兴得不行。
宣王登时生出一分,好似被她感染了的轻快之情。
只觉得跟前少女的眉眼,艳丽更胜春光。
前后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魏王的清月舫便变得拥挤了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薛清茵带着金雀那个臭脾气的,和宣王那个一身煞气的,朝他走来。
这他娘的是她的“朋友”???
魏王的表情绷不住了。
薛清茵很快走回来,站定,一拍手,欢欢喜喜:“人齐了,咱们走吧!”
这下身份仿佛掉了个个儿。
她才是那个慇勤招待的主人。
这头魏王被迫低头躬身:“……拜见兄长。”
四公主也支支吾吾唤了声:“二哥。”
四公主要哭了。
魏王哥哥与二哥,与金雀都不对付。
再看薛清茵。
她言笑晏晏、轻松自在。
她果然是个手段厉害的!
清月舫从未迎来过如此多的,身份如此之尊贵的客人!
“宣王殿下,魏王殿下,金雀公主……”舫主心惊胆战地躬身行礼。
头都快低到船板上去了。
魏王昨个儿夜里想了一夜的花前月下,如今全泡汤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冷着脸道:“引路吧。”
“是是,您放心,这舫上再没别的人了。”
魏王不想说话。
之前要是这么告诉他,他会很高兴。
但眼下……这就等于提醒他,一会儿他只能被迫和宣王对坐。
魏王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觉得不对,马上停住步子,从喉中挤出声音:“兄长先请。”
薛清茵在后面差点笑出声。
果然,她没看错。
上次诗会,宣王就牢牢压了魏王一头。
薛清茵越来越觉得嫁给宣王很不错了。
不过目前看来,宣王很像是一个不近女色的性*冷淡。
薛清茵悄然在心底叹了口气。
艄公此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爷,开船吗?”
魏王回头:“开。”
艄公应声坐了回去。
船很快就动了,驶离岸边。
薛清荷身形一晃,秋心失声道:“姑娘!”
薛清荷一把扶住了船边的栏杆,觉得有些尴尬。
这时候宣王也回过了头。
他看向了薛清茵。
薛清茵:?
怎么了?
宣王又收回了目光。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时候金雀公主的声音响了起来:“薛姑娘,你晕船吗?”
她回过头,停顿片刻。这两个薛姑娘还真是麻烦。叫薛大姑娘也很奇怪……
金雀公主干脆道:“清茵,你头晕吗?”
“不晕啊。”
“那就好,我还记得你身子弱。”金雀公主将头扭转回去。
魏王一怔,心中暗恨。
怎么将这事忘了?
倒是让金雀抢了先!
不过眼下补救也还来得及,他停住脚步,竟是转身朝薛清茵伸出了手:“薛姑娘,我来扶你。”
秋心一看,可给气坏了,心道不知道的还当是大姑娘要掉河里了!
却见薛清茵避开了,微微一笑:“稳当着呢。”
魏王收回手,面上划过失望遗憾之色。
薛清茵这会儿很好奇。
刚才宣王回头看她,不会也和金雀公主一样,是怕她体弱晕船吧?
应当不是。薛清茵想。
宣王哪有这样的闲工夫关心这等细枝末节。
众人被引上画舫二楼,一张大圆桌,刚好可以围坐下所有人。
舫主小心翼翼地为他们倒茶,总觉得气氛格外怪异。
薛清茵还道了声可惜呢。
要是今日贺松宁也在,那坐一块儿才有意思呢。
贺松宁远坐在窗前读书,骤然打了个喷嚏,只当是有人在想他。
这厢各色的点心瓜果相继被端了上来。
宫女推开窗,湖面的风吹动纱帐,带来一点栀子花香气。
是真难受啊,四公主心想。
怎么没人说话?
金雀公主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她与魏王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想来想去,还是对着薛清茵道:“这披风会不会薄了些?一会儿到了湖中心吹着风,恐怕有些凉。”
薛清茵道:“不薄了,正合适呢。”
金雀公主笑了:“那就好。我没想到你会穿它,见你穿着好看,我心中也觉得欢喜得很。”
“公主既然赠我了,自然要多穿一穿。”
其实不过是宣王送出去的,借的是她的名罢了。
但薛清茵这样全部穿戴上身,便体现了她对这些礼物的看重,赠礼的人看了自然受用得很。
金雀公主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她,仿佛透过薛清茵看到了当年还是少女模样的自己。
魏王突地道:“薛姑娘头上佩戴的首饰,也是你送的?瞧着有些像是当年父皇赏赐给你的新婚贺礼。”
金雀公主面容一冷:“是啊。”
“金雀啊金雀,你这是要害死薛姑娘啊。”魏王哼笑道,“父皇赏赐你的东西,怎么敢这样转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