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刀刃一被抽出来,军医就连忙撒上止血粉,片刻后,终于不再渗血。
“止住血就没事了。”军医一边缠绑带一边说。
顾诀松了一口气,“他何时能醒?”
“几个时辰内应该就会醒了,将军放心。”
顾诀点点头,示意军医退下,人便麻溜地收了东西出去。军医前脚刚走,徐怜就跟了进来。
“顾哥,誉王没事吧?”
顾诀坐在傅珩面前,没回头,“没事。”
“那就好,”徐怜走过来,拍了拍顾诀的肩膀,“你别太担心了。”
顾诀转头看着徐怜,犹豫片刻,低声说,“你的伤……”
“放心吧,”徐怜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我早没事了,现在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顾诀其实想回他一个微笑,但不知为何,扬起唇角的弧度变得如此艰难。踌躇之间,顾诀忽然顿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见门口处帘子被掀开一角,完颜黎站在后面,露出半张脸。
那半张脸上,眼窝深邃,盛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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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头昏昏沉沉的,梦境里画面缭乱,就仿佛在花花绿绿的迷宫里绕,找不见出口。
但他还记得自己是被捅了一剑,无论何时,疼痛总是真实的。以前他也因为受伤昏睡过,每次都觉得不要醒来就好了。
很累。
没对任何人说过,但是真的很累。
林江渠和他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最知道了,傅珩小时候,连只虫都舍不得杀。性格内向,话少。看起来就是文静得像个小姑娘。
付太后因而一直恨他软弱,从不会争抢,从不爱出风头,才不受先帝重视。
现在他是威震四方的齐国大将军,可是他很清楚的,心底里,那个懦弱的小孩从来没变过。
只是肩上担的责任太多,居然连死都不敢死。
傅珩睁开眼,口干舌燥,嗓子有些说不出话。
手想动一下,才发现被人紧紧握着。
顾诀见他醒了,连忙放开他。起身去倒了杯水,把傅珩扶起来。
“我去叫军医。”顾诀话音刚落,就被傅珩拉住衣角。
喝了水稍微好受些,傅珩清了清嗓子。
“不用了,”他说,“即日起,你不再参与军中任何事务。我会向皇上说明情况,你回京去,好好休养一阵。”
顾诀愣住,“你什么意思?”
傅珩抿了抿嘴。
“你要赶我走?”顾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