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想起上次被捅了一刀之后,顾诀在身旁照料了一夜。信大概是在换衣服时看到的?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傅珩反握住他的手,“你相信我吗?”
顾诀缓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自身难保。”
说白了,他们二人,谁不是一把刀呢?
顾诀自顾自地往外走。
“你去哪儿?”
“守夜。”
顾诀走到洞口边坐下,背对着傅珩,沉默的身影像是在拒绝一切声音。洞口有风吹进来,稍微令人感觉清醒。
傅珩看着那一道背影,却觉得越来越模糊,看不清轮廓。
身后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顾诀回头,傅珩已经趴在地上。顾诀一惊,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到跟前把人扶起。摸了摸额头,滚烫如火。落了水,伤口又一直在流血,怪不得发烧。
顾诀低骂一声,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找大夫。
“偏要挡在我面前干嘛?”
顾诀把掉在地上的衣服给他盖好,又往火堆里塞几根干树枝,火苗跳起来一些。
傅珩眉头皱的老紧,似乎是冷,肩膀有些颤抖。
“冷吗?”
顾诀坐在他旁边,想了想,把人轻轻揽到怀里。低头蹭了蹭他的眉心,看着那眉头上的川纹渐渐舒展开。
“不冷了吧。”
顾诀轻声说。却没人回应他。
――
顾如叙住在漱川王城一处偏远的宅子,不是什么金贵地段,离市集老远,来往皆不便利,好在安静。
她还是一如既往捣腾一堆草药,在屋子里养各种各样的虫子。穿着粗布麻衣,深居简出。单看那副模样,外人真要以为她只是个不问世事的女医者。
夜里过来,却不见顾如叙在院子里。顾诀闻到香火味,循着过去,顾如叙一个人蹲在后院烧纸。
顾诀不明所以,呆呆站着看。
顾如叙起身,眼底一片乌青,看起来很憔悴。
“闵乐死了。”顾如叙轻声说,“被大理寺挖了一双眼,断了七指。十指连心,也亏他忍得住。”
顾诀知道闵乐是闵裂的侄子。这双叔侄一死,闵氏恐怕后继无人了。
顾如叙起身,“何事来找我?”
“我还能活多久?”
顾如叙正在拍裙边上的草屑,闻言动作一滞,“你说什么?”
“你和齐国皇帝说的是一年,”顾诀面色平静,“肯定早就没有一年了,是不是?”
“你不会死。”
“全在骗我!”顾诀猛地一脚踢翻那个烧纸用的瓷盆,发出一声铮响,火光和灰尘都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