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里间,傅珩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人影,慢条斯理道,“我奔上忙下,你倒落得清闲自在。”
“谈下来了?”林江渠搬着椅子挪近些。
“东洋军队已被全部扣留,那些粮草和兵器已经分着送去西北,可解燃眉之急。江南暂时平安,至于李枭……”傅珩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上次我去追,远远隔着见过他的脸,我觉得他颇像一人。”
“谁?”
“漱川之前的小国主,萧厉。”
“萧厉,李枭,”傅珩来回念来念两个名字,“竟然是他!”
“听说当年萧厉被洛半深关进了连琊谷,不知道如何逃了出来,还来到京城,成了一方大贾。你觉得他会不会已经被拓跋郁灭口了?”
傅珩摇摇头,“碉楼里找到的东西,和掌握的情报数目对不上,萧厉手里还有不少底牌,自保用的。”
“他大概不会去找洛半深合作?”
傅珩没说话。
“上次我去追他们……有些大意了。”
“你这岂止是大意?你这是莽撞!”
林江渠抿了抿嘴,“他们之前,伤了佩棠,我复仇心切……就追过去了。”
傅珩叹气,“也是你命大,不然早跟着那玉佩碎成块儿不可。周佩棠定要我偿命。”
“可惜了那玉佩,上好的温玉,和佩棠的本是一块石头。”
“要不是你在上面留了信儿,我早以为你死了。”
林江渠笑道,“死不了死不了,你少咒我些便是了。这不还给你传递消息?我这死人身份,倒是相当好用。”
“现在知道你没死的,除我外还有几个?”
“只有浮莺。”
“她来了?”
“一直在拓跋郁身边,守码头的罗漆山被收买一事,我就是从她那儿得到的。”
傅珩说,“那不好,而今江南已暂且无事,我得回西北了。”
“逐知,北方多地爆发了起义,你可知道?”
傅珩面色凝重,“知道,朝廷派了军队去镇压,只怕适得其反。”
“可不,老百姓若过得了安生日子,哪会有造反的念头。朝廷不加一招抚,只顾武力镇压。见效颇微,反而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齐已经仿佛一盏残破的灯,风吹雨淋,千疮百孔,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随时会坠落。
“惜流你说,是不是真的……国运已尽?”
傅珩眼中满是红色血丝,看着林江渠,却让人不忍心回看。
誉王二字,着实太重太重。傅珩常常被压得喘不过气。
林江渠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只管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傅珩点头,神色竟有些茫然,“是了,听天命,都是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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