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一边放下食盒,一边说,“殿下自打来、来了漱川,眉头便未曾舒展过,不似我,笑口常开,能驱魔辟邪。”
傅珩瞟了一眼桌上寒酸的饭菜,一盘白萝卜两碗米饭,不禁心生惆怅,叹道,“跟着我,也真是苦了你。”
“不、不苦,”月生连忙摆摆手,“当年四处讨饭的时候,才是苦,现在不愁吃穿,一点也不苦。但是,给陛下吃这些,也真的太难为人。我求了那厨子,给陛下加了这个。”
月生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塞给傅珩,估计是怕人抢了去,故意藏在衣服里。
“殿下,快,趁热吃。”
傅珩打开,里面是只热乎乎的鸡腿。
傅珩盯着手上的东西,有种被噎住的感觉,迟迟说不出话来。
是了,说到底,他一个王爷,生在深宫,自小锦衣玉食。虽有清俭之名,吃穿用度哪样不是上品。什么吃糠咽菜,粗布麻衣,与他始终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放到以前,他哪里想得到,会沦落到此等地步,连个鸡腿都成了奢侈品。
“殿下,快吃呀。”月生轻声催他。
“分你一半。”傅珩说。
“不不不,”月生受宠若惊,“殿下折煞我了。”
“你若不吃,我便弃了它。”傅珩作势要扔。
“哎哎哎……”月生连忙拦住他,“殿下何苦糟蹋粮食,那厨子不是个善茬,收了咱不少银子,可经不住浪费啊。”
“你吃不吃?”
月生皱着眉,犹犹豫豫半天,看看鸡腿又看看傅珩,小声道,“吃。”
“你这小结巴,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傅珩这才满意,将那鸡腿撕了一半到他碗里。
月生抱着碗,吃得小心翼翼。不夹菜,傅珩干脆把萝卜片扒了一半到他碗里。
“殿、殿下……”
“别磨磨唧唧的,吃饭。”
两人吃得很快,月生收了碗筷还要赶紧送去,这院子太偏远,迟了一些便会被骂。傅珩都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办法?
“啊!”
月生开门时没注意看人,砰地和谁撞在了一处。
“对不起对不起,”月生顾不得掉在一旁的食盒,一边连声给对方道歉。
那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地上的碗筷,眉头皱了皱。
“你们就吃这些?”
声音有些熟悉,月生抬头,惊诧道,“顾、顾……”
顾诀越过他,径直向傅珩走去。
傅珩抱着手笑笑,偏头对月生说,“月生,快送去吧。”
“哎好。”月生起身,收整了食盒,关上门,一路小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