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金屋藏娇,藏的却是个迷迷糊糊的敌国质子。被顾诀面不改色脱口而出的谎话骗了团团转,至今也真把顾诀当做自己对象。
顾诀哪也不去,什么也不管,每日陪着他养病。端茶送水,盯着人看就是最大的消遣。
色令智昏,洛半深十分看不下去。两人争执不下,大吵了一架。
“我的私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
“你如今是漱川的君王,言行举止关乎家国命脉。我身为辅臣,自当以大局为重。”洛半深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喂,我说过的吧,”顾诀不耐烦地偏过头去,“答应你的事我未曾食言,你也最好少管我。”
“顾诀,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谁,得寸进尺?”顾诀刷得站起来,眼中闪过危险的光,“那刺客,是你手下的人,对吧?”
洛半深表情僵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别演了,”顾诀冷笑,“那人扣弦的手法极为特殊,不同于常人。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个。无须再说是谁了吧?”
短短一瞬,他竟连扣弦的指法都看得清楚!
洛半深心中瞬时感到有些沉重。
“你觉得是我主使的?”
“你没那么蠢,”顾诀坐回去,翘起腿,“不过你手下的人,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听话?”
“怪我。”
“是怪你,你没管教好。”顾诀声音一冷,“我不追究,你便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转告吴钩,既然傅珩已经醒了,他的命,我暂且留着,不要再得寸进尺。”
洛半深握紧的手悄然松开,“我听说誉王失了记忆,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想说什么?”
“陆存予,这种时候,你就别装好人了。”洛半深轻笑,“齐国,你早就打算收入囊中,一直下不了手,不就是因为他么?现今天下虽看似唯漱川独尊,齐国做小伏低却只是假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过三五年,齐国休养生息,彼时再与漱川反目开战,结果未可知。你还要等到何时?”
顾诀摇摇头,“漱川也正处于战损,需要时日恢复。此时再开战,不妥。”
“只须一战,”洛半深竖起一根手指,“漱川不比齐国,开战以来,除却上次的小国叛乱,未曾有过变数。小半年来已经恢复了不少,再加上齐国缴纳的赋贡,并非经不起一战。反观齐国,强弩之末,苟延残喘,只差最后一击。”
顾诀靠着座椅,沉默不语,道,“此事先压下,以后再说。”
洛半深眼中一片暗色,停驻片刻,才转身离去。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是那种看透一切的自信。
陆存予嘴上不说,可他已经看出来。
他动心了。
陆存予啊陆存予,你才是最有野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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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失忆后,性格变了不少,沉默寡言,很少讲话。怕生,只对顾诀亲近些。
倘若任何一个从小就认识傅珩的人在场,便会觉得誉王殿下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