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郁家定居下来, 也没人来找他们结互助组。
不知道其他地区是如何分田地的, 在这里, 村长给郁家分了两亩地,按人头分, 大人一亩地,小孩半亩地,蒋卫国买下来给他们的房子那里还给划了宅基地,范围挺大,屋后的地可以开垦为菜地。
郁兰香是个勤快的女人,她有着这个时代劳动人民不怕吃苦的特质,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摸黑往部队里赶,她要在部队晨练结束前帮忙做好早餐,帮忙打饭,洗碗倒是不用,来吃饭的军人都是自带餐盘,会自己洗涮干净。
在这间隙她可以抽空吃点东西垫底,窝头或者杂粮饼子,番薯,粥也有,是菜干粥,冬天新鲜蔬菜少,能吃到菜干就很不错,但也是水多菜少,在忙完后,可以喝上一碗冷掉的菜粥。
然后不能歇下,他们还要继续干活,为午饭做准备,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收工,然后才披星戴月往家里赶。
五十年代路上没有路灯,郁兰香也买不起手电筒,她是借着月色回来的,刚开始总会摔上几跤,一方面是不熟悉地形,一方面是有夜盲症,晚上视力不太好,每次摔了她也不叫,再痛都咬牙站起来,只有摔掉了从她嘴里扣下来留给孩子的食物,才会心痛得一晚上念叨。
这样的生活在郁格桑看来是格外苦的,但胎穿之后,在这时代生活了快五年,郁格桑明白这已经比当初好太多了。
当初他们受苦也受累,日子却仍是看不见奔头的,因为家里没有壮劳力,哪怕斗了地主土地是自己的,也很难干得过来。
如今他们家里还是没有壮劳力,但郁兰香有了工作,包三餐,每个月都能领十一块八毛钱,这就让郁兰香心里充满干劲。
尤其是每次夜里回来,都能在村口看到来接自己的一双儿女,郁兰香就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
蒋和平是个孝顺儿子,若没有郁兰香坚决阻止,他每天都要送郁兰香去上下班。
郁兰香自己摔不怕,怕孩子出事,死活不肯,最后各退一步,勉强默许他每天送自己到村口,夜里再到村口等自己回来,偶尔天气好一点,郁格桑才被允许带出来一起接郁兰香。
郁格桑的身体不好,天冷的时候尤其容易生病,以往没来塘边村的时候,冬天也都是窝在家里的,现在搬到这边来,天冷也极少有出门的待遇。
好在她不是真的小孩,耐得住性子,不会哭吵着要出门。
但这并不是说郁格桑没有哭的时候,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婴儿脆弱又敏感,让她的情绪也更容易低落,更别说两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痛苦,身体难受得要命时,她也会哭。
实际上,在四五岁前,她的意识很少有真正清醒的,饥饿,寒冷,炎热,疼痛时常折磨着她,一场重感冒,就能让她意识昏沉很久。
她不知道是所有婴儿都这般脆弱,还是因为带记忆胎穿给婴儿身体带来负荷,郁格桑在这世界生活不到五年,便感觉把前两辈子没吃过的苦痛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