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事吗?!
要是面对一个与他没有交集的谢之容, 说不定他还能用上次的方法继续拖延时间,但是系统刚刚告诉他, 剧情是连续的。
萧岭绝望地闭了下眼睛, 然而在须臾之后, 却感受到了烛光。
他睁开眼,只见内室中燃着明灯,灯光虽有些昏暗, 但足以让人看清房中的景致了。
他掌下柔软,萧岭捏了捏, 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
周遭陈设熟悉,萧岭抬头, 果然看见了皇帝寝宫里那面正对着床的铜镜。
自从萧岭穿书后, 那面镜子就被萧岭命人拆了, 他总觉得睡觉时正对一面镜子太不舒服, 还是在头顶。
如今,这面铜镜又回到他头上。
不管过了多少次,萧岭都想感叹一下暴君玩得实在出格。
他站了起来,垂首一看,今日他穿了件颜色偏淡的常服,不如国之将亡那日夸张。
四下寂静,几无人声。
萧岭记得书中说过谢之容不喜欢旁人在寝殿服侍,所以他登基后未央宫内除却扫撒宫人,并无其他内侍。
虽然经历不一样,但谢之容还是谢之容。
萧岭呼了一口气,先确认了一下四下果真无人,才快步出去。
皇宫太大,谢之容今日又没看见他,他寻个地方躲上五个小时,未必是难事。
庭院内只一石灯内燃着手腕那么粗的蜡烛,照亮一处,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灯光。
这一盏灯下,夜风起,树叶簌簌作响,初秋夜晚景致萧索至极。
竟半点也不像一帝王寝宫。
外面也无护卫。
萧岭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吗。
他脑中胡思乱想,脚步却一点都不慢,眼见着将要踏出庭院,忽闻一声音在耳畔响起,泠然动人,吐息缠绵,尽数落在耳廓上,麻痒湿热,“您要去哪?”
可萧岭此时已经没有心情感叹这声音有多好听了。
谢之容!
萧岭一震。
他方才在哪?他是什么时候……容不得他多想,两根手指从身后伸出,沿着下颌线,蛇似的一路向前延伸,堪堪碰到萧岭的唇角才放下。
是人的温度。
可是这神出鬼没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人。
萧岭愈发紧绷,只觉得掌心一片湿冷。
恐怕谢之容一直都在,只是,两人的差距太大,萧岭根本不曾发现寝殿中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
谢之容能清晰地感受到指下的皮肤冰冷而微微发颤,只要再向上一点点,就能碰到萧岭的嘴唇。
萧岭像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般地站在原地。
谢之容含笑的声音又一次从身后传来,“陛下这是要去哪?”他尾音上扬,极是愉悦的样子。
萧岭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活着,还在谢之容不知道的地方活着,对于谢之容来说,总会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若是出现,死在谢之容手上,会彻底让谢之容放心。
从权衡利弊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
谢之容也不想在登基数年后有人打着前朝帝王的旗号犯上作乱,然而在看见萧岭的背影之后,谢之容惊觉自己心中除却杀意,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