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岭道:“将军见耿怀安必定是为国事,我不便前往。”
谢之容点头,“夜寒露重,陛下也不宜出宫,让耿怀安过来吧。”
萧岭听到谢之容任性的安排,静默许久。
谢之容极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柔声询问道:“陛下不喜欢耿怀安?”
萧岭本想摇头,思来想去又点点头。
“因为耿怀安见风使舵,曲意逢迎,于社稷无功?”谢之容问。
萧岭颔首。
萧岭留耿怀安的原因之一就是目前朝中无人能取代耿怀安,毕竟是积年老臣,在事务上也算熟稔。
日后若萧琨玉历练有成,可令琨玉为户部尚书。
“臣也不喜欢,”谢之容笑道:“既然陛下不喜,不若,今日臣就令他告老还乡如何?”
萧岭闻言,表情非常复杂。
他突然理解了自己先前拿谢之容做由头处置官员时,谢之容的感受了。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将军,觉得可,便可。”萧岭谨慎回答。
谢之容一笑,起身出去了。
内室一时安静。
萧岭坐了一会,不知谢之容回不回来,何时回来。
更不知过去了多久。
呼了一口气,一摸额头,顿觉湿冷。
喜怒无常,捉摸不透。
这是萧岭对程序中的谢之容的评价。
他刚起身,便见一群宫人安静进来,各司其职,悄无声息。
碳炉燃起。
有宫人捧水侍奉萧岭洗漱。
又有宫人送来衣饰,萧岭定睛一看,竟是寝衣。
几人俱屏息凝神,不敢抬头直视萧岭。
“是陛下从前的衣裳,”谢之容进来取一文书,对萧岭道:“从府库中取出来的,应从未上过身,陛下不必介怀。”
萧岭沉默半晌,道:“我以为,这些东西都要毁掉的。”
本来是要毁掉的。
但是谢之容令人留下来了,至于缘由,谢之容从未细想过。
“总归是陛下的东西。”谢之容似乎在同萧岭解释,又似在对自己说:“衣料昂贵,毁之可惜,御用之物,即便没有穿过,也不能拿出去卖,宫中府库众多,放几件衣服亦无碍。”
萧岭还没回答,谢之容已拿着文书走出去了。
萧岭心绪难言。
眼下虽无性命之虞,却比先前更加难捱。